第6章 水葬
屋子里很安静,然而我们的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麻子叔两口子的死,虽然是他们咎由自取,但是他们的死状也太过诡异离奇。
老爷子又让我把麻嫂的嘴巴掰开,同样从麻嫂嘴里夹出了一团湿漉漉的头发丝。
我看见这两团令人恶心的头发丝,发现跟周波背上长出的头发丝一模一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就想退出卧室。
但是老爷子却叫住我,然后让周村长守着房门,不让其他人进来。
接下来,老爷子便在卧室里翻箱倒柜。
我很奇怪老爷子这是在做什么,老爷子见我杵在那里没有动,回头吼了我一句,让我过去帮忙。
“爷,你……这是找什么呢?”我好奇地问。
老爷子头也不回地说:“蛇头手镯!麻子两口子已经死了,赶紧把蛇头手镯找出来,不能再让其他人拿到蛇头手镯,否则祸事儿会一直继续下去!”
原来老爷子是在找蛇头手镯,我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也帮着一起寻找。
但是很奇怪,我们翻遍了房间的各个角落,都没见着蛇头手镯的影子,难道麻子叔真的把蛇头手镯卖出去了?
周村长问我们找到没有,老爷子沮丧的摇了摇头,周村长叹了口气,也是满脸愁容。
中午的时候,从镇上的棺材铺送来两口棺材。
虽然那时候已经实行火葬,但是在一些偏远的农村地区,还是保留着棺材土葬的传统,因为华夏民族非常看重“入土为安”。
周村长昨天听了老爷子的话,真的去镇上订做了两口棺材,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周村长招呼上几个胆大的年轻小伙,准备去抬麻子叔两口子的尸体。
进门的时候,老爷子却把这几个年轻小伙拦了下来,掐了掐手指,只让属虎和属龙的人进去抬尸体,其他人一律不准进。
大家都不知道老爷子的用意,但既然老爷子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大家也就照办。
麻子叔两口子的尸体被抬出来,分别装殓进棺材里面,然后合上棺盖,钉上棺材钉。
周村长询问老爷子的意见,说麻子叔还有一个儿子,问要不要等他们的儿子回来处理后事。
老爷子面容冷峻的说:“不能等!”
“那……拉到哪里下葬合适呢?”周村长问。
老爷子的回答让在场的人大吃一惊,因为老爷子说:“在屋后挖个坑,连同棺材一起烧了!”
“烧……烧了?!”周村长惊讶的张大嘴巴。
对于思想保守,奉行“入土为安”的村民们来说,烧掉尸体绝对是一件有悖伦理的事情,村民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周村长有些尴尬的对老爷子说:“三爷,这棺材买来不是土葬的吗,怎么……”
不等周村长说完,老爷子声色俱厉的打断了周村长的话茬:“如果不想再有人出事,就别多话,按照我吩咐的去做!”
周村长咬咬牙,转身对那些村民挥了挥手:“烧掉!麻子两口子死的有些古怪,听三爷的,把棺材抬去烧掉,以绝后患!”
周村长话音刚落,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带着好几个跟班,硬生生推开围观人群,来到周村长面前。
那个莽汉也不客气,一把揪住周村长的衣领,唾沫星子全都喷在周村长脸上,叫嚣说:“没有老子的同意,我看今天谁敢烧掉棺材!”
老爷子皱起眉头,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冒出一个泼皮莽汉。这个莽汉不是别人,正是麻子叔和麻嫂的儿子,我们都叫他二麻子。
麻子叔原本有两个儿子,老大夭折了,这个儿子是老二,所以叫二麻子。由于他是家中独苗,麻子叔和麻嫂对他格外溺爱,从小便养成了飞扬跋扈的性格,后来逐渐成为石磨村一霸。
麻子叔的小卖部一年能挣不少钱,家庭条件比较宽裕,这个二麻子出生在生意人家庭,也是比较有经商头脑,用金钱网罗了一批社会闲散人员,然后购置了一艘采砂船,在黄河里采沙。
那个年代,砂石生意正是红火的时候,二麻子因此积累了不少财富,在石磨村的势力和威望都很高,普通人都不敢招惹他,就连周村长都要忌惮他三分。
在这么多村民的围观下,周村长居然被二麻子揪着衣领,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脸上的表情无比尴尬。
老爷子见状,赶紧替周村长解围,直接走到二麻子面前:“是我让他们烧掉棺材的!”
面对凶神恶煞的二麻子,老爷子不卑不亢,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却非常有气势。
二麻子冷冷看着老爷子:“我爹妈是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怎么操办他们的后事,那都是我的事情,关你们鸟事,你们瞎掺和什么?”
二麻子出言不逊,但是老爷子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说:“这件事情关系到全村人的生命!”
二麻子愤岔岔的说:“少他妈说这些来吓唬我,我问你,我的爹妈是怎么死的?”
“二麻子,你过来,我把事情的原委详详细细跟你讲一遍!”周村长将二麻子拉进屋里摆谈,足足过了一个多钟头才走出来。
老爷子问周村长:“怎么样?”
周村长搓了搓手,一脸无奈的摇头:“那小子犟的很,始终不同意火葬!”
老爷子冷冷道:“那他到底想要怎样?”
周村长嗫嚅道:“听二麻子的意思……他可能想要……水葬……”
水葬,是黄河古道上一种古老的下葬方式。
生活在黄河两岸的人,对于黄河是很敬重的,也是很有感情的,他们认为,人死之后,把尸体装进棺材,然后放入黄河,随波逐流,最后他的灵魂就会在黄河里得到安息。
以前比较盛行水葬,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出于环保等各方面因素,水葬这种方式已经被明文禁止。
不过这二麻子显然是没把法律法规放在眼里,依然执意对麻子叔和麻嫂进行水葬。
二麻子的蛮横性格,根本没人能够阻拦他,当天夜里,他便开着采砂船,将两口棺材放入了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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