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倌法医

作者:天工匠人

    “好大的口气啊,佛爷倒要看看,你徐阴倌有多大能耐!”
    静海冷笑一声,双手合十,垂下眼帘,口中念念有词。
    但很快,就猛地睁开眼,不可置信的瞪着我:“为什么会这样?我阳寿已尽,为什么不能下幽冥?”
    “我说过,我不点头,你哪儿都去不了!”
    我对老和尚已经忍够了,从牙缝里迸道:“你活着的时候我未必能把你怎么样,现在你做了鬼,我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得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静海神色一凛:“你对我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在烧给你的天梯上加了点料。说起来,这还是拜你所赐,要不然,我还真没这个能耐。”
    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静海让我去十里店,我就不会发觉鬼线人的身份,更不会得到两根封门蜡。
    封门蜡本来就有阻断阴阳的作用,燃烧的烛泪滴在‘天梯’上,等于是绝了静海去阴司的门路,他现在后悔,再想去轮回,却是不能够了。
    静海脸色一变再变,阴测测的问: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帮你?”
    “你没得选!一句话,瞎子活,你活;瞎子死,我保证你比他先走一步!”
    静海和我对峙一阵,居然堆起一副笑脸:“这话怎么说的呢,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当真了呢?我是出家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了帮你,就一定会帮!”
    见静海服软,一直沉默的王希真走上前,向他深深鞠了一躬。
    可不等他开口,静海就叹了口气:“行了,你又没做错,我怎么会怪你呢?”
    王希真陪着叹息一声,又小心的问:
    “大师,您的遗骸……”
    “烧了吧。不过在那之前,先帮我清理干净。”静海哭丧着脸,重重一跺脚,“一具臭皮囊倒是没什么,可佛爷心里膈应!”
    离开王希真家,上了车,我把情况对静海说了一遍。
    静海仍一脸颓然,人模人样的歪在椅子里说:
    “白忙活这大半夜,我是真累了。先找地方歇了吧,这些事明早再说。”
    见窦大宝和孙禄都不带好气,我拦了两人一把。不管怎么说,还得指望静海,我不想把事做太绝。万一静海狗急跳墙,指不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三人一鬼去孙禄家睡了一晚,转过天上午,孙禄先回了平古。
    我给郭森打了个电话,然后和窦大宝一起,带着静海直奔市局。
    到了市局门口,静海才蔫头蔫脑的说:“你们有没有想过,我该怎么进去啊?”
    窦大宝一愣,“对啊,他是鬼,好像不能进衙门吧?”
    “能。”我扭头看着静海,“上我的身,我带你进去!”
    “鬼扯!”窦大宝立刻反对。
    我摆手制止他说下去,对着静海笑笑:“我相信大师是聪明人,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换做以前,我绝没这份胆量,甘愿让鬼附身。但在得到破书的上半卷以后,我虽然对里边大多内容不能深入理解,却也不是没收获。
    相比原先破书上驱邪捉鬼的法门,上卷中更多记载的是关于鬼魅的一些根本性的东西。
    一个了解人体构造,具备医学知识的人,比一般人得病的几率低,因为他懂得预防。
    同样,上卷中的鬼医之术我虽然大多不能实际运用,但在掌握了理论后,对于自我防范,我还是有自信的。
    静海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呵呵,我一直觉得你很有意思,现在,我对你更有兴趣了。行,就按你说的办。”
    直接来到法医室,除了齐珊和郭森,马丽居然也在。
    马丽一见我的面就没好气的说:“你现在是越来越没正形了,你是不是忘了本职工作是干嘛的了,居然跑去给人接生?你是变着花样东游西荡,可怜老娘挺着个大肚子还要来上班!”
    我挨到郭森旁边,小声问:“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产前抑郁?”
    郭森斜了我一眼,没吭气。
    我问齐珊:“这几天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就是……就是伤口还没愈合。”齐珊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但也没显得多忧心忡忡,反倒是看向马丽时,神情有点惶恐,似乎更担心上级领导的责难。
    我点点头,说:“把衣服脱了,我看一下伤口。”
    齐珊脸微微一红,下意识的又看向马丽。
    “别愣着了,脱吧!”马丽搭住我的肩膀,斜眼看着我说:“我这小师弟是有点色眯眯的,不过总算能把持的住。我们一起出差的时候,我光着屁股跑到他那屋,他都……”
    “得得得!”我赶紧让她打住,偷眼看了看郭森的大黑脸,抹了把脑门上吓出的冷汗。
    倒不是马丽缺心眼,以她的性格,她被鬼附身跑到我房间那晚的事,铁定是跟郭森说过了。可当面说出来,那就是两回事了。
    见齐珊脱下外套和毛衣,我走上前把她的领子拨到一旁,用手指在包着纱布的伤口上轻轻按了按,“疼不疼?”
    齐珊摇头。
    直到这会儿,她才显得有些害怕。
    毕竟对于一个医科生来说,违反常规认知的伤口和疾病才是最恐怖的。
    揭下纱布,刚看了一眼,耳边就传来静海倒吸冷气的声音:“是鬼下降!”
    我心里一咯噔,果然是和降头有关。
    不过神经只是绷紧了一下,就又松弛了下来。
    治病讲求找病根,知道病根在哪儿,才能选择怎么治疗。
    我示意齐珊先别动,走到一旁,低声问:“旁的回头再说,先说该怎么才能让她伤口愈合?”
    “只是伤口愈合?不管她死活?”静海口气中满是讽刺的意味。
    我忍不住皱眉,“你能不能分轻重?有什么话就直说!”
    静海倒不像瞎子那么一味的卖关子,而是保持了生前的作风,一说到重点,就不再拖拖拉拉,而是直接说出了几点关键。
    听完静海最后两句话,我不由一愣,转头看向马丽:“做过B超了?”
    马丽也愣了愣,“昂,做过了,怎么了?”
    我朝她的大肚子看了看,不自信的问:“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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