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咒迷城

作者:弄堂有风

红河谷位于满族发详地(现抚顺市新宾县境内),全长16。8公里,号称全国最长的内陆河漂流。其实,更吸引游客的,是这条河的水质。由于处于浑河(流经抚顺、沈阳等城市境内)的上游位置,又没有重工业污染,甚至连耕田种地的农药污染都微乎其微,逆流而上,全都是崇山峻岭,水质已接近于饮用水的标准。不像其他景点的漂流,河水都是脏兮兮的。

从网上看了一段红河谷漂流的宣传视频广告,河滩上尽是穿着救生衣的游客,远远看去,红乎乎一片,蚂蚁似的。看来,这漂流的生意真是一本万利的好。漂流季节一到,自会有人大把的来送银子。

到河滩下了车,鬼子去买门票,我和半仙站在河边欣赏着对面的景色。

"这条河谷天然形成,虽然后来经过人工修整,大体的风貌仍没有大的改动。"半仙拿过旁边服务台上的宣传手册,指给我看。

半仙"事业心"太强,这一下午就当我们来旅游、来漂流,别的甭想那么多。本想不规则"开导"一下半仙,见鬼子买好了门票,到嘴边的话也就咽下了没说。

"天有些凉,水仗是打不成了!"鬼子说着,拿给我们一人一件刚买的一次雨衣。

"漂流不准带器械!"检票口的服务员指着我们手中的敦煌锨说。

"这是我们特制的水枪!"我忙解释道。说完,也不理服务员的白眼,三个人拉扯着上了橡皮筏。

初秋的天气有些凉,山里更是门凉的可以。这个季节到这漂流的人本就不多,河水溅到身上都会冷得发抖。偶尔几条橡皮筏上的游客嘻闹了一阵,也都无聊地漂着奔下游去了。

这风景的确很美。我们坐在橡皮筏里,两岸重峦叠嶂,尽是崇山峻岭,山上或松柏的翠色青青,或一片杨榆的金黄,一片枫色的火红。对面重重山峦的上方,不时涌起片片云雾,景色说不出的美。

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我们索性抛开桨,任凭橡皮筏在滴水里慢慢地漂着。

过了一片浅滩,前面是一片深水区域,石壁上用醒目的红油漆写着"水深3。8米,注意安全!"字样。忽然一阵雨滴随风撒下,犹是穿着雨衣,还是有些冷得发抖。我下意识拽了拽雨衣,没成想,一使劲就拽破了一个大洞。

"鬼子。你买的这一次雨衣薄的像张纸,连纸都不如!吃了回扣了吧?!"我说。

"天地良心!五块钱一件的雨衣我还吃回扣?!一次性的东西都这样!"鬼子说。

"山里的气候就这样,一会风一会雨,阴晴不定。嗨,半仙,你瞧瞧,天上还有太阳呐!"我说,"这鬼天气,有太阳还下雨。"

"漂了快一个小时了吧?我坐船也是个消耗体力的事儿。胜哥,你饿没?我可饿了"。鬼子问我。

"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有些饿了。早知道,就把中午剩的煎饼打包带上了。"我边说边瞧着对面的河岸。

"不知道这哪有超市,小卖店也成啊!"鬼子嘟囔着说。

"切!谁会脑残在这大山里开超市。"我说。

"最前面岸边好像有卖东西的!"半仙指着前面河谷转角处的浅滩说。

我们赶快把橡皮筏划过去,还没停稳,鬼子便第一个蹦到河滩上。我和半仙靠岸后,把橡皮筏拽到河岸上,不然,一会儿被水冲走了,这荒山野岭的,我们就只有哭的份了。

等我们走过来,鬼子正大声小气地直着嗓门和小贩理论着。"你不如去抢银行了!一个煮苞米十块钱!烤苞米15块钱!小瓶的二锅头20块钱!太黑了吧你!"

"哟!银行我可不敢抢!你也别这么大火气!就这个价!我这一夏天都在这卖。"小贩笑嘻嘻地说,"你也别说我价高宰你,你瞅瞅这大山里面,我把东西背到这儿也不容易。再说,一瞅您就是大老板,出来玩也不差这几个钱!"

小贩的货到也齐全,热乎乎的煮苞米、香喷喷的烤苞米、花生毛豆、香烟、小瓶装的酒,倒是挺不错的搭配。

"这条河就有一家卖,你要是嫌贵,就是船往前漂吧。漂到终点也碰不着卖东西的了。"小贩说。

我闻着香香喷喷的烤苞米味,说"算了算了,也真不差这几个钱。好长时间没吃过烤苞米了。"

我和鬼子坐在河边啃着烤苞米,看着两岸的风景,河两岸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山。半仙抿了一小口酒,指着对面的一条河岔口,问小贩,"嗨,老板,那里怎么又有条小河,那条小河通哪呀?"

"那条河?!谁也不知道通到哪!"小贩脸色明显紧张了起来,"不是我蒙你们几位,我们打小就有老人告诫那里去不得。村里胆子再大的人也不敢靠近那里!当年清理这条河谷时,有不信邪的,要进去'探险',再也没有出来过。唉,好生生的年轻人呐。可惜了!"

我看了看斜对岸,一条河,平坦地流入这个漂流的河谷。河水无声无息地汇在一起,河口的交汇处,有一层淡淡的进行雾霭,小河两侧的山上则是清一色的油松,秋天的夕阳下,显得阴森森的。

吃了两穗苞米,喝了点酒,身体热乎起来,也没有刚才那么冷了。临上船时,鬼子趁小贩不备,又偷偷抓了两把煮花生在兜里。

"这便宜也要占?人家这小买卖也就挣个辛苦钱,多不容易。"我望着河边小贩的身影和他烤苞米时燃起的黑烟,对鬼子说。

"嘿嘿,尝尝。香着哪。"鬼子没心没肺说笑着,把花生分给我和半仙。

"唔,有股贼性味。"我嚼着花生说。

"你……给你吃糟践了。"鬼子说。

"要不要……去瞅瞅?"半仙慢慢地说着,手指了对指对面的河口。

我和鬼子点了点头,拿起桨,橡皮筏子慢慢向对面划过去。

也许是光线和角度的问题,从对岸看,河口很窄,雾幛很淡,飘飘渺渺的。划近了才发现,河口很宽,能走四车道的距离,河水很浅,但刚好能浮起橡皮阀,但是雾气却越来越浓,而且,越往里面划,雾气越重。

我有些疑惑地回过头去,已看不见来时漂流的那条河。甚至,对岸的小贩和他烤苞米时燃起的黑烟也已不见了。

"不对,半仙,我们刚进这条河口,怎么对岸的东西都看不见了。"我说。

"也许是雾太大了呐!"鬼子说。

"大睛天的,哪来的这么大的雾。而且,现在水也越来越混了,上游的水应该是清的。"我说。

半仙和鬼子也警觉起来,"快往回划!"半仙说。

"你们看,那是什么?!"鬼子用手指着橡皮阀尾部不远处的水里。

我顺着鬼子手指的方面看去,只见水下涌出一股股鲜血一样的深红色触手般的东西,夹杂着一股暗黑色的触手般的暗流,恐怖地向我们的橡皮阀漫延而来。随之,周围的温度不断下降,我感觉自己身上越来越冰冷。

"快!划船!"半仙大声喊着。

船上只有两只木桨,我和鬼子一个一支,半仙拿出敦煌锨,用扁平凹头的一面当桨,三个人奋力往前划去。

"怎么样,甩掉了吧?!"鬼子气喘吁吁地问。

"你胆子太小!回过头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看清楚了告诉我,不过,我怎么感觉……越来越冷了呐?!"我说。

"半仙,那是什么东西呀?!这么碜人呢!"鬼子问。

"那个……应该是传说中的'煞'!据说,巫师施展幻术把人催眠了,让他在梦中经历几世凄惨无比的轮回。当他的怨念到极至时,就在梦里把他杀死。其魂魄无法转世投胎,便转化成'煞',将永留在被杀的地方,是为'红煞'……由怨念的鬼魂转化的成'煞',会仇恨所有活着的生命!"半仙说。

"我感觉也是。这里太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原来所有活着的鸟兽虫鱼,都被'煞'杀死了!"我说。

"被'煞'杀死的生命,死后也会转化成'煞'!是为'黑煞'。这怪物的力量会越来越强大!"半仙说。

"不行了,我划不动了!我快喘……喘不过气来了。"鬼子满头不汗地说。

"这样划下去不是办法,半仙,快想想折……"我说着,回头一看,深红色、黑色的'煞'触手状恐怖地布满水面,眼看就要追到船尾了。

"我试试看!"半仙说着,从贴身的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向船尾撒去!随即又摸出一道黄裱的符咒,咬破自己的中指,抹上几滴血,点燃后,将约纸灰撒向水里。水面顿时形成一道灰蒙蒙的罡气。原本紧追不舍的红、黑'煞',立时四散而去。只一瞬间,便又在不远处重新凝聚在一起,随河水的波浪涌动着,仍是蠢蠢欲动的状态。

"半仙,刚才用了什么法术?!"我问。

"好你个半仙,有法子不早用!这把我累的!"鬼子念叨着。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再说,我也只是听说,这还是第一次碰到。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刚才那一包是桃木粉,再加上一道'虚妄符',短时间,这些妖邪还不敢追过来,但还是治不住他们!"半仙望着不远处涌动着的红、黑"煞",无奈地说。

"是谁把'煞'布置在这?为什么要放在这呢?"鬼子问。

"一定是用他们来守护什么?!对,宝藏!这里一定是宝藏的入口。明面上,自然会有大量的士兵守护。这山野的路,无法派大量士兵驻守,只有布下重重机关!甚至不惜布下了怨魂来守护。怪不得上百年来,那些村民都不敢踏进这里一步。"我说。

"我看大胜说的不错。应该是宝藏的入口。"半仙点了点头说,"我们从河口到现在划了挺长时间,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走到哪了?!"

半仙一边说着,一边用敦煌锨往船两边探来探去。

"就是啊,感觉,这小小的河谷竟总也走不出去似的!"鬼子说。

"当!"、"当!"半仙的敦煌锨碰到了石头。

我和鬼子放下手中的桨,各自拿出敦煌锨,打开机关,两边一拽,原本拿在手中擀面杖长的敦煌锨,伸展开二米多长。

"当"、"当"、"当"

上面、左面、右面,都是石壁。

"看来,我们把橡皮阀划到山洞里了。就是雾太大了,看不太清。"我说。

鬼子掏出两根燃烧棒,就要拉栓口。

"等等!"我忙制止,"鬼子,你带了多少?!"

"就带两根!本来这两根也不想带来着,还是半仙说,要带上必需品,才绑腰上了。"鬼子说。

"给你们的那件金刚经内衣,你们没忘记穿吧?!"半仙紧张地问。

"穿了!"

"这个不能忘!"

说完,我和鬼子对视了一眼。本来出发前,我和鬼子真还没打算穿这件衣服。出来玩嘛,难道说漂流还能漂到大粽子窝里去?!但半仙说了,又不好拂了他老哥的面子,才不情不愿地穿上了。

"穿了就好,前面一定更加凶险。大家要万分小心。"听我们穿了金刚经的衣服,半仙好像也长出了一口气。

鬼子拉开一个燃烧棒,前后照了照,我们果然在一个洞里。船后不远处仍能隐隐看见那些黑的、红的"煞",在不甘心地随水波涌动着,但并没有跟进山洞里。看来,它们的任务是守护山洞外的区域。可我们心里并未有丝毫的轻松。至少我们是不能顺原路划船出去了。只有继续向前,山洞里面又会有什么在等着我们呢?!

船下的水平缓地流着,洞里倒挺宽敞,上面还吊着大量的钟乳石,也有钟乳石从水下向上长着。看来,是一个溶洞。

我和半仙替换着划着船,鬼子手里的燃烧棒已烧了一多半,我们还没有划出山洞。

突然,我感觉山洞对面影影栋栋好像有人影闪动。难道说,有其他的寻宝人在?!

鬼子把手中已快燃尽的燃烧棒奋力向前面人影方面仍去!随即打开第二个也就是最后一个燃烧棒。

"两个人!戴着草帽,他们也在划船!"鬼子说。

"也许是附近的村民。"我说。

"嗨!老乡!"把船划过来,救我们出去!"鬼子喊着。

对面的两个人没有应声,只是划着小船越来越近。

"靠!是不是风情节的演员呐!"鬼子说,"戴的不是草帽,是满清八旗兵的帽子。你瞧瞧,那大褂上面还写着个'勇'字呐!"

"不好!是鬼兵!!!"半仙惊叫道。

随着半仙的惊叫,对方的小船离我们只有五、六米的距离,我和鬼子可以清楚地看清对面船上的人影,穿着破破烂烂的清朝军服,前襟上面斗大的一个"勇"字,戴着清兵倒漏斗式的帽子,帽子下面根本不是人的脸,而是阴森森的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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