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新娘

夕阳西下，又一个夜晚即将到来。西安这边和安徽安全不同，这才初冬时节就已经白茫茫的变成了雪国。站在雪地里迎着夕阳看是很美的，彩霞万丈映雪洁，好似白净的衣衫上落满朱霞，只可惜合肥很少有这样的天气，好像雪花和太阳是对冲的。我摇开车窗深吸了一口清凉的北国空气，西安这个古代中国的文化中心，千百年前的富饶早已不存，但是那个辉煌的气息却不会消散，我好像能闻到沉重的古人叹息，是那般的气韵悠长令人神迷。

胖子正在和吻妹还有蒙译打牌，见我忽然摇开窗户霎时暖气就被嗖嗖灌进来的寒风替代了，不免牢骚起来冲着我抱怨说：“东家你要不要这样啊，这都第几回了？我和男妹子硬忍着不抽烟你这还是嫌憋闷啊？”胖子抱怨着又想到抽烟的事情不免烟瘾又犯了，忙从口袋里拿出香烟和打火机，径自说道：“乘着这会儿风大抓紧吸一根，男妹子你要不要。”

胖子说着将香烟递到吻妹跟前，而吻妹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见我趴在车窗上愁思不展的样子，便知道我是想到不开心的事情了，睼视殷勤的胖子一眼道：“我说胖仔咱能有点纪律性吗，东家已经强调很多遍了，这是在公共场合，我们是有纪律的组织。这种会危害到组织其它人员人生健康的事情，希望你以后能自觉遵守自我监督和节制。为什么老是要人提醒呢？”

吻妹说着就将胖子手上的香烟夺下来人仍在座椅上，而我此时也全然没有看风景和感伤历史的心情，脑子里都是梦境里面的那句话，重复来重复去，心里是又燥又毛，还有种说不出来的自责感。

在刚才的梦境里，我分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却明显的感觉到那些虐待少女的人重复的说着一句话，并且是用逼问的口吻严厉的嘶吼着。我听到他们说：“快告诉我，赵丽去了哪里？”

只是一个噩梦，何以让我如此忐忑不安？我想这一切应该还是始源于那是在赵丽的房间里面。现在反复的想想，越想就越发觉得可怕。赵丽能在毕业的几年时间里积攒这么多的家财，应该并不是孤立作战，除了加入了‘蓝领带’组织，一定还有一些自己的死党。而那俩个女尸很有可能就是和赵丽要好的人，也许是赵丽暗底下培养的马仔，平时帮助赵丽搜集材料，甚至是跟踪我拍的那些照片的人。赵丽背叛组织后，这俩个人便受到了严酷的刑罚拷问。也许我刚才所梦见的并不是自己因为大脑疲惫而臆想出来的画面，事实证明我是经常会梦见一些自己不可能看到的画面的，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原由，但是在当时我只能感觉到这是一种冥冥中的提示，或者是那俩个少**魂托给我的梦兆。

这件事情越想越让人浑身发毛，特别是那个坐在摇椅上抱着黑猫的女人，从侧面看为什么这么像是我自己呢？而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频繁出现的人究竟是不是我自己？这一切都太让人匪夷所思了，我是越想越发感到害怕和不安，看见被吻妹扔在座椅上的香烟就随手拿起来抽出一根含在嘴里，然后把头伸过去让胖子给我点烟。

胖子有点发愣，瞪着眼睛看了吻妹一眼后才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来给我点上，显得有点无所适从，应该是被我焦虑的神情吓到了。而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不免把我呛的连咳不止，忽然想起和赵丽坐在崖谷底下的瀑布边上的夜晚，才短短的几个月那么真实的一个人就不在了。而她的死却是完全的因为我，我甚至没来得及向他表示感激，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记得张悦然说过，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来不及了，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办法按照上帝的钟表生活。我也有些自责自己的愚钝无知，为什么这些就萦绕在自己身边的事情，自己对它们却浑然不觉，直到赵丽死了舅舅生死未卜，身边一个又一个亲密的人都为此牺牲万劫不复了，我才有所觉察？我这样一个人活在世界上就是为了给人添麻烦的吗。

也不知道是被烟熏的还是因为想到赵丽和舅舅过于感伤，忽然脸颊一热眼泪就流了出来。遇此我忙把头伸出窗外，让北方的寒风风干我的泪水和这一份愁思。我不能让身体里的恶魔看到我的脆弱让他有嘲笑的机会。我要让她知道我王珊不会认输更不会再流懦弱的眼泪。你休想有肆意妄为操纵我的那一天。

西安的一个郊区我们在路边的旅社休息了一个整天。将手上的资料又整理了一遍，买了份宝鸡市的地图，再度出发。休整后的我们更显精力充沛，吻妹和蒙译将地图和古画反复的揣摩一番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个虢国宝藏应该是西虢公虢叔的陵寝。应该在位于宝鸡市往南的磨镰子沟。

磨镰沟又叫磨镰河、磨镰山，得名应该是群山簇拥的洼沟中有一块巨大的磨镰石。这块石头生的特别，像是一个巨大的鹅卵石被人切了一刀。切面上平整且有一道道磨痕一样的痕迹，其它圆润的外面都是邹巴巴的石面，看着就像是一个人经常在这上面磨刀用的。

磨镰沟群山簇拥，一大片区域内都是山石，没有肥沃的泥土自然没有庄家。所以住在这里的村户稀少。对于盗墓人来说，农户少其实是件美事，省去了很多麻烦。要是古墓正好在一个村庄底下，我们还得先租农户的房子，能不能租的到还是个问题呢。更何况在村庄里你又不能用炸药来开墓道，会很耗时耗力的。

邋遢厨师将车子开到一处崎岖山道前停了下来，面对乱石横呈的山道，我们这已经没有办法再往前开了，只好弃车步奔。踩着厚厚的积雪走了大概有三四个小时才看到一个小村庄。吻妹反复的对照了一下手上的地图，然后指着村庄对我说：“东家，越过前面的村庄应该就是磨镰子沟了，明玉珍的古画上虽然没有详细注明宝藏的地点，但是画中的神木图案里暗绘了这磨镰沟的山体构造，我们只要走进山沟里按照图纹的走势就能找到藏宝地。”

吻妹说完蒙译就抬头看了看天，手指顺着丿字胡须，显得有些愁眉不展：“天都暗成这样了，今晚只怕是又要有场暴雪。就快天黑了，我们进村子里过夜吗？”

邋遢厨师此时忽然摇了摇头说：“这边盗墓贼猖獗，村民间都有很强的反盗墓意识。我这样进村肯定会被认出身份。”

邋遢厨师虽然简言少语但此时所言却非危言耸听。想想这冰天雪地的谁没事往这山村里跑？要是被识破身份很有可能会引来刑警，而且这样的村庄里面肯定不会有旅馆，我们进去怎么过夜，难道学唐僧说自己是取经路过，想借宿一晚？

见邋遢厨师这么一说大家都一时无语，再看看头顶黑压压的乌云一场大暴雪是张弓之箭蓄势待发了，我们虽然有露营帐篷但在这个只生石头不长树茵的山秃上根本没办法抵抗北方的暴雪。这时候吻妹和邋遢厨师都看着头顶上的黑云显得忧心忡忡，胖子和我也渐渐意识到这将是一件大麻烦，要是车子在这里我们还能钻进车子里面将就一晚，而现在要说往回走就太冤枉了。兵子还是那副风雨不惊的样子和少女走在一起。自从下车往磨镰沟走来，我就发现少女显得有些不大一样了。平时看她就跟正要出嫁的新娘子似的，端坐安稳淑倩。而自从来到这里后就像是被打了鸡血，显得有些兴奋。频繁的四面环顾，有时候还会对着某一处很普通的景致发呆，每每她伫足凝视的时候我们都要停下来等他，要不然我们这四个小时也不会走的这么慢。

此时我看到少女站在山蔓上对着下面的村庄发呆，然后好像是和兵子说了什么，兵子就浅笑着转回头来和我说：“东家，去村子里，不会有事的。”

我们面面相觑，本来大家还在犹豫是不是能去村子里，这时候遇兵子一言便像期盼的事情被人说了出来，有了借磨下驴的理由。心想反正这里穷乡僻壤，又赶暴雪天气，就是真的有人举报引来了刑警我们也早就离开了。而且我们也不一定会打搅到谁，这种事情吻妹最有经验，自他说有一次和我舅舅在陕西盗墓的时候也是遇到过同样的情况，当时他们都刚从古墓里爬出来只剩下半条命了，这种情况去投靠村民肯定是和去警察局自首没区别，但是不进村庄里补给肯定走不远的，于是他们还是进了村子，赶夜发现有几户人家的门前都长出了荒草，遇此他们就心中窃喜。现在的农村荒宅很多，倒不是没人住，只是住户都带着家人去城里打工了，一般也就过年的时候回来一趟。当时的吻妹和舅舅也就是随便撬开了一家门，发现荒宅里米油尽有，也毫不客气的借用了，反正盗死人的东西是盗，盗活人的宅子也是盗，还跟人家客气什么？吃饱喝足又美美的睡了一天才养足体力。

想着我们便带着一份侥幸走进了村子，我心想要是乘天黑在村子里发现荒宅，也是件美事。不过我们是有纪律的盗墓贼，坚决不会破坏人家的家用物品，要是吃了用了人家的东西，肯定会丢下一点钱作为补偿的，才不会像舅舅和吻妹那样拍拍屁股就走人，等主人回家打开门后看到家中的狼藉，还不给活活气死。

我们七人沿着崎岖的山路踩着厚厚的积雪走进了村庄，村庄很古朴，西安一代的古建筑不多，但一有就是相当久远的，没人能说得清历史由来。进村庄有一座拱桥，桥对岸立着一尊石碑。石碑上的字迹早就脱落模糊，甚至整个石碑也都破败不堪，看不出一点价值。但是和兵子走在一起的少女却好像对这面石碑很好奇，上去摸了摸没有说一句话却好似有着无法言状的悲恸。

兵子走过去少女好像和他说了什么，少女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柔了，我们离得较远也听不见。只见兵子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像个侍仆一样跟在她的身后。俩个人看上去倒更像是主仆，根本不似情侣，除非兵子是个彻头彻尾的‘气管炎’。

让我们大失所望的是村子里并没有什么荒宅，家家户户华灯初上喧声笑语，尽管闭门关户但一点不显死寂。我们背着重重的装备在村子里瞎溜达了一圈，没有找到什么荒宅倒引的哇哇一大片狗叫，吵的人心烦意乱。我想我们毕竟是贼，大黑晚上的一听见狗叫就觉得不安，这时候胖子也走的累了，在雪地上行走本来就是一件消耗体力的运动，现在见这样瞎溜达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就有点耐不住性子了，嚷嚷着别找了，随便敲响一户人家，说我们是国共中央派下来的大学生知识青年，是来为乡村建设和实现四个现代化做贡献的，也就糊弄一晚了。

我说：“胖仔你尽出馊主意，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知青？人家还以为我们是穿越过来的呢。”不过被胖子这么一说我还真有厚着脸皮借宿的冲动，纷纷扬扬的雪花已经飘洒下来，在手电的光柱中异常壮观。同样是冬天这里的夜间平均气温就要比合肥低几十度，是很冷的。我们的鞋子里面都被雪地溅湿了，现在赶上夜间气温骤降，就觉得脚下冰凉刺骨说不出来的难受。

后来我们又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找一户比较孤远的人家试试。胖子抢着要自己去，吻妹拉住他说，你见过《西游记》里面的猪八戒化过斋吗。说这得找个体面人，从面相上就有说服力的。本来是应该让兵子去的，考虑到他虽然很会笑，但也不善于说话。而且好像脑子不大好使又总是显得神神秘秘的，就将这项任务交给了我。我也是如临重责，但是刚敲响屋子的门，我就有点气馁了，倒不是自己不知道怎么说话，而是西安这里的方言我根本听不懂。

只听屋子里面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喊了句：“寻谁？奏撒？”

我是愣了半响才想明白他这是在问我是谁，正想用普通话回答的时候，身后的胖子却扯嗓子喊道：“老爹，是额，你先给额开哈门。”

我们都一齐刷的看向胖子，胖子却嗞着牙对着我咯咯咯的笑，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于此我这才想起来胖子好像就是西安或者陕西这边的人，辍学后才随着父亲去的浙江。看来有的时候还是不能以貌取人的，谁说猪八戒就化不着斋饭了？

很快一个肩上披着大衣，吊着个烟袋的老汉给我们打开了门，皱着眉头往外看了一眼有点惊措的问：“尼几奏啥？”

我站在门前有点不知所措，忙回头看向胖子。胖子迎上前来说道：“老爹，额想归你屋住一晚宿，额是国家干部，来沟沟山搞测量的。您瞧”胖子说着就把自己的身份证和宾馆的门卡拿出来在老汉的面前晃了晃，也没给他细看，只是过眼一扫想糊弄过去。

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胖子也是有几分脑滑的，但是这西安老乡显然并不好糊弄，瞪着个眼睛看着我们愣了半响才说：“国家干部寻额么事？吴耳喝儿。”老汉说着指着村子前的一栋水泥房说：“去寻村里的干部，寻额作甚甚？”

胖子张着个嘴往后看了一眼，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而我知道冒充国家地质测量的人糊弄糊弄老村夫还行，去找村里的管理人员肯定是行不通的，我们这身行头一看就是盗墓贼，不直接锁屋子里面然后报警抓人才怪。

胖子嬉笑着抱着老汉的手说：“额就不麻烦村里头的同事了，额就是想在老爹屋住一宿”

胖子这话就有点耍无赖的嫌疑了。我看到老汉衔着大烟斗的脸色一沉，向胖子摆了摆手，也没再回什么就像随手关门。遇此我和胖子都有点慌神，忙推住门哀求道：“老乡请您行个方便吧，我们不会打搅到您的。哦，我们可以给您钱，算是住宿费。”

我也不知道老汉有没有听懂我的话，但是有一种语言是国际通用的，就是掏钱和给钱的动作。见我慌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人民币，老汉就整个的愣住了，左右看了看，拿下嘴里的大烟斗笑盈盈的说：“给额的？”

有的时候有钱就是大爷，到哪儿都有人把你伺候好好的。这个社会就是一染缸，由不得你学不会市侩和迂腐。老汉搁下烟斗给手指上啐了一口唾沫，和五幺妹当时的劲头一样，把钱数了一遍又一遍，可能是还有点质疑这钱怎么就挣得这么容易，凝视看了我们许久才有点恍惚的说：“哦，城里头来的干部。屋里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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