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点将
"不行。"没等林禽说完,费万年就已经出言反对,"此事非同小可,你......"费万年转念一想,林禽虽然说话孟浪,但是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不可以太过伤了这孩子的自尊。
费万劫叹了口气道:"靳少侠义薄云天,能来我费家助拳已经让费某感激不尽了,这件事情就不劳烦靳少侠出手了,我们自会考虑的。"
千军之中活着卢小佳需要何等身手,费万劫心中清楚得很,他们也也曾经反复斟酌这种可能,但是费家上下的意见始终不能统一,到底是投鼠忌器,害怕真的把卢大帅给彻底惹毛了,林禽的计策不算新颖,但是他的那句"任何办法在目前的境遇之下,都是好办法。"倒是给了费万劫启发,是啊,卢小佳是抱着将费家灭族的滔天巨恨而来的,费家——还有比现在更差的境遇吗?
与其畏畏缩缩,瞻前顾后,被卢少帅一网打尽,还不如放手一搏,也许,还会有转机呢?
费万劫坚定了信心,举目四望,在场的弟子目光均是闪避,费万劫正要点将,忽然间一个弟子排众而出,林禽看着此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是长得虎背熊腰,一脸正气,不由得心生好感。
"大叔公,我愿意接下这个任务!"这个人说得气势雄浑,震耳欲聋,但是没有一个人喝彩,反而人人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神情。
"噗哧!"费代墨居然忍不住地笑出了声音。
"我打死你这个畜生!"费万劫举棍要打,周围人连忙又扯劝。闹腾了一阵子,倒是把那个浓眉大眼的请缨之人丢在了一旁。
"大叔公,我愿意去接下这个任务,请大叔公恩准!"那人大叫了一声,气势如虹。
"左丁,不要闹了,退下!"费万年吃声喝道,"别给我丢脸。"
"难道我不是费家子弟吗?"费左丁大声道,丝毫不让,"费家有难,我理应出一份心力。"
一个看上去和费左丁玩得教好的弟子上前,在费左丁的耳边低声道:"左丁,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你到现在都不配由长者赐名,扪心自问,你配么?快下去,这件事情自然由恩、义、孝、顺四位大师兄去做,轮不到你的。"
"为费家出力,难不成也要比谁的云篆写得好么!"费左丁大义凛然的吼道,满脸通红。
"懒得管你了。"那个弟子小声骂了一句,"不通文墨的倔驴。好心当成驴肝肺!"说完退下。
林禽大抵明白了为什么当费左丁出来主动请缨的时候,费家人的表情会这么奇怪了,感情这个人是一彻彻底底的棒槌,根本不懂深浅,不过他肯为费家效死,说明此人乃是难得的义士,林禽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牢牢地记住了他的名字。
"左顺。"终于,费万劫点将了。人群中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排众而出,听到家主点了自己的名字,表情既不欢喜,也不悲伤,只是走到了大厅的正中间,扬眉道:"我能去见家母一面吗?"
"去吧。"费万劫有气无力地扬手。
忽然间,费左顺跪在费万劫脚下,珍而重之地叩头三声,朗声道:"左顺多谢大叔公多年养育传艺之恩。"
然后又起身在费万年脚下磕头三声,朗声道:"左顺叩别二叔公。"
起身,跪在费万喜的脚下,道:"左顺叩别三叔公。"费左顺依次在几个长辈面前一一叩头作别后,然后来到了一个站在人群中六十多岁的老者面前,费家子弟自动让开了一条路,那个老者嘴唇翕动,眼泪已经忍不住哗哗地流出来,费左顺跪在他面前,老者用手抚摸着他的脸,一字不说,直到费左顺起身,他才低声喃喃道:"去后院跟你娘好好告个别吧。"
"左顺多谢父亲养育之恩,今生怕是没有机会报答了,左顺若有来世必然结草衔环,已报父亲之恩。"说完,左顺也不停留,快步向着后院走去。
"是条汉子。"林禽心中暗自赞道,看来费家不止有费代墨这样的纨绔子弟,也有费左丁,费左顺这样的真正男儿。千年大派屹立不倒,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林禽知道,费家肯定不会将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这个不知道深浅的外姓子弟,但是林禽还是主动请缨了,这样无疑又增加了他加入费家做记名弟子的筹码。
大门大派,想在道门中保持自己的地位,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费家为了让年青一代有所成就,自然也有一套奖优罚劣的手段,最重要的是,每年年青一代的比试,前四名者,则可以冠以恩、义、孝、顺四字,而最后四人,则要被夺去名,以甲、乙、丙、丁四字敷衍,这个费左丁,便是年年最后一名,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的名字,是公认的费家废物。
恩、义、孝三人肩负着费家血脉留存之大事,所以费万劫不让他们三人出手,自然而然的这个任务也就落在了费左顺的身上了。
"所有弟子听令!"忽然间费万劫大声道,"若是卢家来人与我门交涉,凡我门下弟子,不可擅自出手,更不可伤卢家军一人,只可用迎、祥、降、福四类灵符护身,若是谁用了永、镇、龙、神四类灵符,便是我费家叛逆,定斩不饶。"
"是。"费家弟子均是应声叫道,只有费万喜一脸戏谑的样子站在那里,嘴角带着一丝莫名的冷笑,林禽听到了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这费万劫看来是天生生性软糯之人,事到如今,还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如此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只怕真的会把整个费家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几个费家的万字辈的师叔公们又凑在了一起商量着,而费家三四代弟子则在窃窃私语,相互交谈着什么,来来往往地往后院中出没,显然所有的女眷都在后院,隐隐传来了啼哭之声。
林禽倒是被晾在了一边,说实在当真到了这种生死关头,就算费家再感恩林禽出手相助之恩,此时在礼数上也顾不得那么周全了,林禽倒是落了个自在,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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