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龙棺

    第四百八十张：扶苏

    如同当初杜子仁告诉我的，历史上出现过三个无命人。

    第一个，就是张道陵本人。

    他是“道”孕育出的存在，却也因此无命无痕，独立于“道”之外，因此他才能拥有那强大无比的力量。

    嬴政想要卷土重来，就必须同样成为无命之人，无命之人是可以欺瞒“道”的存在，否则只要身在“道”之中，哪怕再强大，也会被“道”的力量所击败。

    尽管他被张道陵所击败并且镇压，但是他魂魄已经近乎不死不灭，成为了和六天鬼王类似的存在。因此即便是张道陵，也只能击败他而无法直接覆灭他的魂魄。

    而且因为屠龙血咒的缘故，赵天星的体内，流淌着一丝来自嬴政的血脉之力，两人成为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同生同源，都能够感受到一丝对方的情况。

    因为这屠龙血咒的缘故，赵天星的后人体内也带上了这种血脉，因此马家每隔三代，都会有一人消失，魂魄被嬴政所吞噬。

    原本这只是单纯的怨气而已，但是在被张道陵所击败之后，嬴政为了超脱“道”的存在，便利用这屠龙血咒的一丝血脉，通过每隔三代一名马家后裔的血脉和魂魄，加强这属于他的一缕血脉。

    赵天星是唯一一个服用了两枚长生药，真正长生不老的人，他本身虽然还在天地之间，但也隐隐超脱了天地间的规则，算的上是半个“无命之人”。

    在这二者的作用下，马家的直系后裔，每一代和“道”的脱离就会越来越重，总有一天，就会诞生出真正的无命之人。

    到那时候，嬴政便会在此人的身上复活，带着滔天凶威，超脱“道”的力量，再也无人可以阻挡。

    失控的罗酆山被镇压封印之后，新的阴界诞生，张天师和赵天星，以罗酆山中剩余的魂源之力，催生出新阴界，同时帮助一人融合魂源之力，成为新的酆都大帝。

    这个人，或者说这个鬼魂的名字，叫做扶苏，正是数百年前秦皇的长子，被胡亥和李斯赵高害死的长子扶苏。

    另一面，在极西之地，青藏高原北面，被夺走魂源之力的酆都大帝庆甲，支撑了足足数百年，最终却依旧被浊气和秽气侵蚀了神智，虽然没有被嬴政所控制，但是也成为了无比混乱而邪恶的存在。

    以酆都宫为中心，在雪山之中，魔鬼的王国“顿折思雄”诞生了。

    无数恶鬼从雪山之中倾巢而出，最终导致了青藏高原当时的掌控者，古象雄王朝的衰落和覆灭。

    最后，藏传佛教的始祖，莲花生大士，受到从象雄王朝的残骸上兴起的王朝，吐蕃王朝赤松德赞的邀请，来到藏地，以无上佛法，将顿折思雄的恶鬼尽数覆灭。

    而被秽浊之气所污染的庆甲，也被佛法净化，恢复了神智。

    同一时期，在中原大地上巡游千年，寻找彻底毁灭冥龙方法的赵天星也来到了藏地，并且见到了恢复神智的庆甲和莲花生大士。

    莲花生大士在得知了冥龙的事迹之后，预感到冥龙下一次出世，整个世界都会生灵涂炭，又以慧眼天目，推算出嬴政以马家血脉创造无命之人的目的。

    想要让不死不灭的嬴政冥龙毁灭，必须先要将被他夺走的大半罗酆山的魂源之力再次夺回，而能够掌控魂源之力的，就只有原本的酆都大帝庆甲。

    但是其时庆甲的魂魄被侵蚀了千年，早已经残破不堪，于是莲花生大士以佛法之力，超度庆甲，将庆甲送入轮回之中，通过轮回转世，来修补魂魄。

    庆甲的第二世，不用说，自然便是香巴拉的第四代法王，月施法王。

    这就是藏地传说中，莲花生大士度化魔鬼为月施法王故事的由来。

    第二世的月施法王，在香巴拉之中，借助圣莲和红莲圣玉的力量修补并且净化魂魄。

    另一面，经过千年时光，在嬴政的推动之下，第二个无命人终于诞生了。

    因为这前后上百年的时间里，赵天星都在藏地，因此中原马家遭受大变，销声匿迹而赵天星却未能及时挽救，进入了上百年的衰落期，之后直到赵天星以马仪的身份回归，取得阴五门总龙头的位置才重振马家。

    而这第二个无命人就是在这段时间里面诞生的，他一出生便流落在外，甚至不知道自己姓马，反而被一个胡姓道士收养，因此姓胡，被人叫做胡先生。

    也许是无命人天生注定不会平凡，这位胡先生年纪轻轻便掌握了一身本事，我的猜想确实是事实，那个降服了尸王的胡先生，正是他。

    原本当他年满二十的时候，嬴政便应该在他的身上复活。

    但是这第二个无命人，似乎力量太强，嬴政竟然没能完全掌控他的身体，最终在回归中原的赵天星以及月施法王的帮助下，夺走了嬴政部分魂源之力，并且嬴政之子，新的酆都大帝扶苏，以燃尽自己的魂源，自身冲入轮回为代价，将自己的父亲嬴政逐出胡先生的身体。

    最后胡先生自我了断，这第二个无命人，就此消失，月施法王也身受重创，再次进入轮回，第二次转世，成了现在的楚思离。

    众人都以为这样一来，便断绝了嬴政的复活之路。

    但是事情却远远没完。

    虽然历经千年催生出的无命人死了，但是嬴政的魂魄却依旧未灭。

    在被逐出去之前，他分出了自己的一缕魂魄，然后以魂源之力塑造出一个新的魂魄，并且将之投入了轮回之中。

    这个新的魂魄，从未在天地间出现过，本身并非是天地的产物，因为是由嬴政的残魂所塑造，所以就算在强大，也无法反抗嬴政的吞噬。

    这个魂魄，在嬴政的有意操纵之下，进入轮回，最终，转生成了马家的一名后裔。

    转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原本就有牵连的魂魄，在转世之后，也有很大的可能再次相遇。

    今生的亲人，很可能就是来生的情人，今生的父母，很可能就是来生的孩子。

    那个被嬴政所塑造出的魂魄，在千年的转生之中，伴随着马家不停轮回，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在现在，他的身份，是马家最后的后人，同时，也是嬴政经过千年时间，再次催生出的历史上第三个无命人。

    他的名字，叫做马一鸣。

    也就是我。

    听到这里的时候，爷爷的故事，差不多也已经讲完了。

    而我，出乎意料的却没有多少迷惑或者意外。

    这一切的蛛丝马迹，似乎都在我这一路的历程中若隐若现，只是仿佛盖了一层轻纱，到了现在，才被揭开，这一切，都是如此顺理成章。

    我一直以来的许多疑惑，也终于得到了解答。

    怪不得，杜子仁说过历史上只有三个的无命人，我就曾经疑惑过，为什么我这么容易就成了第三个。

    原来这一切都是早有注定。

    怪不得我们通过纣绝阴天宫的大门，会来到昆仑山，原来我看到的那个黑色宫殿，就是酆都宫。也怪不得楚思离会和我一起过来，恐怕这本来就是上天的推动，让两千年前的酆都大帝，和我一起，走过属于他自己的宫殿。

    怪不得那个千年尸王会把我错认成什么胡先生，因为那胡先生也是我的祖先，而且和我一样，都是嬴政所催生出的无命人。

    但是，我还是有一些疑惑，没有解开。

    “可是现在，为什么嬴政没有从我身上复活，而是占据了我爸的身体呢？”我开口问爷爷。

    爷爷叹了口气：“这也是计划的一环，除非直接让马家的血脉断绝，否则无命人就一定会再次出现，我省略了许多事情，你才不知道，千年前的那一次，为了阻止他的复活，我们付出了多少代价。如果让嬴政真的在你的身上复活的话，天地间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无命人是超脱“道”之外的存在，以无命人的身份复活的嬴政，就不会再有第二个张道陵来对付他，只能靠我们自己。”

    “所以我们花了无数年的时间来准备，当我们算到你将会是第三个无命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最终，我们成功了，我们欺骗了他，让他把你父亲当成了你，因此他在你父亲的身上复活了。”

    “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听到这里，我同样也没有多少意外，只是开口问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爷爷没有开口，庆甲说道：“你是他的一缕残魂，加上魂源之力塑造出的新的魂魄，想要瞒过他，必须创造出一个类似的魂魄。”

    “你父亲的魂魄，便是千年前阻止了冥龙，并且重入轮回的扶苏。”

    三天之后。

    “这里，就是骊山么？”

    我看着眼前的宏伟的骊山，开口道。

    “是啊，我只在电视上看过，还是第一次过来。”俞五开口应道。

    三天之前，在爷爷告诉了我一切事情之后，我们离开了香格里拉，并且在外面早就安排好的飞机的迎接之下，直接离开了喜马拉雅山，回到了内地。

    离开之前，我们从梼杌的尸体上招魂，果然找到了加古强巴父亲的魂魄。

    他阿爸的魂魄被摩匹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收起，带在身上，摩匹的身体被梼杌吞下去毁掉之后，那魂魄应该也会逸散出来才对。

    找回了阿爸魂魄的加古强巴对我们十分感谢，他虽然不了解很多事情，但是还是说愿意陪我一起去中原，帮我对付我的敌人。

    我谢绝了他的帮助，加古强巴是个好朋友，但是也是个普通人，这种事情，没必要把他也卷进来。

    至于其他人，不用我说，就算我不让他们来，他们也会来的。

    庆甲在讲清两千年前的事情之后，最后的神念也随之消散，那个沉默寡言的楚思离终于又回来了。

    不过他说，他虽然已经不是庆甲了，但是依旧保留了很多记忆。

    经过三世轮回，参悟了时轮秘法的他，加上自己原本酆都大帝的灵格，是唯一可以将魂源之力从嬴政的体内抽出来的人。

    骊山，这里就是我们的最后一站。

    这座宏伟的山川脚下，埋藏着秦始皇陵，传说那是他的地下王国。

    在来之前，我们看了新闻，说是在四天前，骊山周围数十公里，原本的一片晴空忽然阴云密布，并且出现了大片乌云涌进骊山的神奇现象。

    这现在在网络上已经被传的火热，什么外星人入侵啊，世界末日啊，兵马俑大军复活之类的谣言传说全都出来了。

    但是我们却知道，那是嬴政，带着他的恶鬼大军，回到了自己的陵墓。

    虽然他在我爸的体内复活，但是他的身体和大部分力量，至今仍旧被镇压在骊山下。

    一旦被他取回了力量，他就会再次成为两千年前，那祸乱天地的冥龙。

    回想起在香格里拉的大门之前，他所展现的那令人恐惧的力量，竟然还只是一小部分，就让人心生寒意。

    爷爷说，我爸，其实就是千年前消失的新阴界的第一任酆都大帝，同时也是始皇嬴政的长子，公子扶苏的转世。

    扶苏在两千年前，得到张天师和爷爷赵天星的帮助，融合了新阴界的魂源，成为了新的酆都大帝。

    因为本为父子，而且是继承了嬴政气运的幼龙之身，所以扶苏的魂魄才能代替我，瞒过嬴政的眼睛，让他以为我父亲就是第三个无命人，并且在他的身上复活。

    这也是为什么在香格里拉的大门之前，嬴政甚至没有认出我的原因，一来是他以为我爸就是“我”，二来我的体内融合了白灵纣晨以及千鬼，气息混杂，遮掩了原本的属于嬴政的气息。

    这样一来，嬴政这延续了千年的计划，便等于失败了。

    没有在无命人的身上复活的他，也就拥有了被击败，甚至被杀死的可能性。

    而我们来到此地，就是为了这个。

    “走吧，嬴政的魂魄融合了大秦的龙脉之力，又拥有罗酆山的魂源，原本应该是不死不灭的存在。但是无命人是超脱‘道’的存在，在这龙脉地穴原本的位置骊山，只要通过引动原本的地脉，剥脱他的龙脉之力，再将他的魂源夺走，便拥有了杀死他的可能性。”

    爷爷看着骊山，神情复杂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千年之前，我的错误所导致的，现在，也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爷爷，可是那之后，你——”

    我没有说出口，但是我隐隐预感到，爷爷因为血咒的存在，和嬴政的魂魄在“道”之外有着联系，如果嬴政的魂魄真的消失了，那爷爷恐怕也……

    “傻孩子。”爷爷露出一丝微笑，伸出手摸了摸了我的头：“爷爷活了两千多年了，早就活够了，只是因为嬴政还在，所以我不能死，这一切结束之后，爷爷也该休息休息了。”

    我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眼眶变得有些湿润。

    两千年前，爷爷曾经从皇陵里面和刁老金的祖先一起逃出去，这秦始皇陵唯一的一条可以进出的密道，到现在，也就只有爷爷知道了。

    秦始皇陵本来是国家保护的陵墓，自然不能随便进去，但是密道的出口，却是在距离陵墓几公里之外的一处山丘下，经过两千年的演变，早就已经被深埋地下，至今无人发现，自然也不会有人来阻拦我们。

    我们花了一上午，终于把那条古老的密道挖了出来。

    看着黑漆漆的洞口，谭金有些担心道：“这两千年的老古董了，不会塌了吧？要是塌了可就倒霉了，都没能见到人家就被憋死在地下也太冤枉了。”

    爷爷笑道：“放心吧，这可是墓门的老祖宗挖的密道，没那么容易塌的，不过先别急着进去，还有帮手要来呢。”

    “帮手？是谁？”我惊奇的环顾左右。

    一行人站在密道周围，这一次，除了爷爷之外，令我意外的是绯瑞忒居然也来了。

    她只带来了陆秋一人，千门的其他人都没由来，丰长老受伤过重，已经被送回去治疗了。

    清虚小道士在西藏帮了我很多，最后这一站，他没多说什么，就跟了上来。

    “除魔卫道，乃是道家之人的本分。”清虚笑道：“我师祖是这么说的，不过他自己估计还不知道这些呢。”

    “谁说我不知道？”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我们同时望去，只见一名身材高大的道人正大踏步而来，不是龙门观的北元真人又是谁？

    “啊，师祖，你怎么来了？”清虚惊讶道。

    不光是北元真人，只见后面还有一个黑袍的高大男子，一对慈眉善目的老夫妇，一个拄着龙头杖的黑发老太太。

    “北元真人，胡三太爷，胡三太奶，蟒仙太爷，黑妈妈！”我惊喜出声。

    爷爷咧嘴道：“你看，帮手来了。”

    “唉，现在玄门凋零，我们这几把老骨头不来，还有谁能来啊。”黑妈妈笑眯眯的开口道：“走吧，我们时间不多了。”

    一行人先后步入了这千年的密道之中。

    密道很长，前方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但是我却丝毫未曾感觉到恐惧，因为我的身边都是同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前面终于出现了一缕光芒。

    看来是到了。

    “那是人鱼的油脂制作成的长明灯。”爷爷有些感叹：“两千年了，它们还没有熄灭。”

    等我们走出密道，前方豁然开朗。

    一片辽阔无比的地下王国，展现在我们面前。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气势恢宏的兵马俑方阵。

    那是秦始皇为自己准备的，阴间帝国的军队。

    在无尽方阵的另一头，一个巨大的水银池中央，一个平台上，可以看到一具华丽的黑金色棺椁。

    我们踏入的一瞬间，一道身影，正从棺椁之中坐起，转头朝我们看了过来。

    依旧是那熟悉无比却陌生的面孔，看到我们，嘴角扬起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哼，赵天星，果然是你么。”

    爷爷隔空与他对视着。

    “陛下，好久不见了，然后，也该是永别的时候了。”

    “是啊。”身穿黑色龙袍的嬴政，从棺椁中缓缓走出：“让你苟活了两千年了，也应该是送你入土的时候了。”

    下一刻，面前那无尽的兵马俑方阵之间，忽然亮起了点点光芒。

    那是无数兵马俑，睁开了眼睛。

    我在这些兵马俑的身上，感觉到了嬴政从香巴拉带离的那些恶鬼的气息，看来他是让那些恶鬼依附到兵马俑上，变成了自己的士兵。

    “醒来吧，朕的军队。”嬴政的嘴角露出残酷的笑容：“品尝这时隔了两千年的，第一份鲜血——杀了他们，为重生的霸业祭旗。”

    “杀！！！！”

    醒来的大秦兵马俑军队，对着我们吼出震天的喊杀声。

    “一鸣！”爷爷吼道：“大家会拼尽最后一滴血，把我跟你还有庆甲，送到他面前。”

    他转身将一把匕首塞进我手中：“这是两千年前，我刺进他胸口的那柄匕首，现在，由你来用它，真正杀死他。”

    下一刻，军队的冲击开始了。

    我们的冲击也开始了。

    无尽的喊杀声淹没了我，众人护着我们三人，以尖刀的阵型，刺入了仿佛无穷无尽的兵马俑大军之中。

    所有的人都在拼命冲击，俞五和老霍大吼着不停开枪，子弹打完了就用枪托砸，谭金身上贴满了符咒，拿着北元真人的短剑奋力砍杀，白灵和纣晨也操纵着我的身体，用处全部力量，缎带和发丝将兵马俑变成破碎的陶土。

    但是这一切在我的眼中却都变得模糊，只有一个点变得清晰。

    就是正前方尽头，站在那里的，嬴政的身影。

    “近了！”

    “近了！”

    “还差一点！”

    “近了！”

    我仿佛魔怔了一样的大吼道。

    最终，那个身影，终于近在眼前，我顾不上看其他人怎么样，手中握着匕首，拼尽全力冲了上去。

    嬴政的嘴角带着残酷的笑容，伸出手来，似乎像要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朝我抓了过来。

    然而下一刻，他的面色一变。

    只见浑身是血的爷爷站在另一面，双手按着地面。

    “嬴政，千年之前，我用你的血断了这条龙脉，现在，我就用我的血来复活它！”

    只听一声龙吟，嬴政仰天怒吼，一条血龙猛地从他体内冲出，在天空盘旋几圈，最后一头载入地下。

    同一时分，同样浑身浴血的楚思离一跃而出，手上缠绕着念珠，猛地插入了怒吼的嬴政体内，将一团散发着黑光，不断涌动的源泉拉了出来，然后转过头来，对我怒吼。

    “一鸣！”

    爷爷也随之怒吼：“一鸣！”

    所有人的吼声都传了过来。

    我没有回应，只是拼尽所有的力量，仿佛将这整条生命，都灌注在了手上的匕首上，然后对准嬴政的胸膛，猛地刺了下去。

    ……

    一年之后，岳阳市，洞庭祥。

    “哎呀爸，我现在哪有空去接你啊。”我双手操着锯子，在一块半人高的紫檀木上忙活着，用肩膀夹着手机，满头大汗道。

    “什么？扫墓？哎呀我知道，你说你出去玩了两个月，直到今天才回来，还好意思叫我别忘了扫墓。”我翻了个白眼道：“爷爷要是看到你这样不得活过来掐死你。”

    “好了好了，就这么说，我先忙了。”

    我挂了电话，然后吐出一口气，放下了锯子，准备先休息一会。

    俞五懒懒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小老板，阿英打电话来了，找你呢。”

    “哦，来了。”我站起身来，对着里屋吼了一声：“老楚，你他娘的别在里面窝着念经了，帮我把那刚做好的关公像给人送去。”

    吼完之后，我擦了擦汗，准备往店里走。

    进门之前，我回过头，看了一眼天空。

    “嗯，万里无云，天下太平，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