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郑当守陵人

作者:阴阳眼

正思索间,突然觉得身后一股凉风悄然而至,夹带着一股腥湿的气味,没错,正是熟悉无比,在地下里能嗅到的那种味道。

    刚想回头看,一个湿嗒嗒的手已经搭上了肩膀,对面的宋旭东惊叫一声:“不要!”一个箭步冲了上来,飞起一脚踹向我身后的同时,一个肘击在我的肩膀上,我横着出去,而他好像重重地踢飞了什么东西。

    声音惊动了开会的那些头儿,门敞开了,走廊里的灯亮了起来。

    在灯光的照耀,一个浑身布满白毛的人躺在水磨石地面上,身上还挂满了各种腔管,整个脸型已经扭曲的不成人样。而宋旭东也被他牢牢地按在地上。

    这时候,从走廊深处上走出来几个人,一看,大惊,马上奔到一个房间里,不大的功夫就穿的跟宇航员似的窜了出来,死命的去扳开那个人的胳膊,我几乎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人赤裸手臂上的白毛竟然在空气中自主地蠕动,好似有生命的物体。

    只见他用力的振臂一挥,三四个大汉竟然被他一下给震飞了出去,那些穿着隔离服的大夫似乎也莫奈他何。

    那个白毛怪物紧紧地压住身下的宋旭东,身上的白毛迅速蔓延至手掌,眼看就要传递到了宋旭东的身上。

    老钟出手如电,用一根金色的小椎子一下就卡到了他的后颈处,这个人马上不动了,匆匆赶来的老大夫飞快地用手里的刷子刷着那人的手臂,不大会的功夫,那些白毛纷纷脱落,凋落在地上兀自蠕动,一些穿着隔离服的人迅速拿着一台类似吸尘器的东西很快把这些白毛给清扫干净。

    等把这个人拖回隔离室,那个匆匆赶来的老大夫愠怒地看着那些穿着隔离服的人:“怎么回事?”

    一个大夫趴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老大夫脸色稍微好看了点,想了半天,似乎想说点什么,又咽回了肚子里。

    很快,一群人把宋旭东也架到了隔离室,浑身衣服被扒光,赤裸裸接受检查。我站在玻璃窗外,心有余悸的看着两个躺在里面的人。那个浑身白毛的人已经安静了下来,老大夫已经用刷子蘸着一种液体刷在他身上,很快那些白毛纷纷掉落,我这才惊愕的发现,这个浑身长满白毛的家伙,就是在地宫里装死的人。

    “你们在干吗?这个人怎么在外面?”老大夫愤怒地指着正在围观的我,我意识到不好,刚刚表示歉意准备退出去,谁知道老大夫接下来一句话差点让我昏倒在地:“他为什么没有接受检查,赶紧再腾一张检查床出来!”

    我看着几个直奔我而来的“宇航员”转身要跑,但是想到了那人身上的白毛,那只曾搭在我身上的手,腿都软了。

    被扒光了,他们有这个爱好,我知道的,我悲哀的想,每次都被他们扒光,上次还给剃光了,不知道这次会怎么样?

    我惊诧地看着隔壁玻璃房内的那个白毛人,只见他身上一层层的白毛,雨后春笋一般络绎不绝,离的近才发现,那不是白毛,而是一个个细如丝线的小虫子,拼了命的从毛细孔里钻出来,看起来整个身上像长满了白毛,还能无风自舞。就像一块长了白毛的奶酪,真恶心,令我不寒而栗。

    只知道后来我被宣布没有事的时候,长出了一口气,赶紧穿上病号服,忙不迭地离开那个地方。

    一出门,就看见宋旭东也站在门口换衣服,我冲他点点头,想说感激的话,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努力的表露出来一个感激的笑容:“大恩不言谢啊!”他冲我无所谓的一摆手,继续换衣服。

    俺家老头子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我没有少一个零件之后,恶狠狠地说:“马上给我回房间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见任何人。”说完快步走了。我冲他一耸肩,这摆明了是不让任何人去见我。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与宋旭东擦肩而过,他低低的声音传来:“后天我去学校找你,有重要的事商量。”他嘴角似乎连动都没动,还是面带微笑,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找我商量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空旷的走廊里,流转的风竟然有了丝丝寒意,一股莫名的感觉蔓延在心头,好似被狼群追踪的猎物。

    等我推开门的时候,我的这种预感变成了现实。空寂的屋子里,白色的窗纱随着落地大窗外的风不断的舞动,就在窗纱旁边的角落阴影处,静静地站着一个黑影。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出奇的镇静,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向床,然后从床头拿起一个杯子,径直走向窗户旁边的饮水机,接了满满一杯的热水,然后思量着怎么样才能揭开后面这个家伙的伪装,就在我将动未动的时候,他动手了。

    几乎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一股腥臊之气刷的一下就从窗户里刮了进来,感觉心头一紧,我的手臂已经被牢牢地攥住了。

    皮肤所触及到的,是湿漉漉的,毛茸茸的,就像被雨水打湿过的羽毛。窗外路灯折射进来的黄色光影里,毛乎乎的人脸上一双黑色的眼珠几乎没有眼白,嘴巴张开的时候口臭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大骇之下,没有迟疑,满杯的热水兜头泼上去。理论上应该是100摄氏度的滚水,就这样,迎着面门浇了上去。

    所有人的耳朵都接收到了那声凄厉而又惨绝人寰的叫声,据老爷子后来回忆,他听见这声响的时候吓得心脏都快不跳动了,足足楞了有几秒,等他反应过来冲到叫声所在地的时候,看见我一脸傻乎乎地站在原地,这才舒了一口气。

    闻声而至的老钟和范清泉教授也是一脸的慌张之相。几个老头儿过来之后先不询问当事人的情况,而是迅速地对赶来的武警内卫交待了什么,几个武警立刻紧张起来,马上吹响了紧急集合哨,旁边的三层武警小楼立刻灯火通明,许多人影从窗口就开始往下顺。

    我还是一脸傻楞楞地站在哪里,保持刚才受惊吓的最后一个姿势,一个希腊的掷铁饼者。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仰头看天,老钟和范教授也是一副看见死孩子的表情,神情颇为不安。老钟问老头子:“娄老,您看,是那个东西么?”范教授沉吟了片刻:“当年我在三峡听到过这种声音,应该就是那个东西没错!”

    “难道真的跟了过来?”老钟满腹的心事。

    老爷子装了半天深沉,才看见我还摆着难看的姿势,斥道:“你摆个屙屎架子干啥。”我咧了咧嘴,倒是想收回来这个姿势,奈何肌肉全部绷紧一点都不听使唤了。

    就在刚才那个毛脸怪人尖叫着要逃开的一霎,本来被他抓着的左手下意识一翻就扣住了他的手臂,黏糊糊的手臂上仿佛有一层粘液,出溜一下,就被他挣脱了,可是我的手里也多出来一样东西,一个黑色的手镯,正是从袭击我的那个人手臂上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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