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鬼事

作者:妖九拐六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很抱歉。再往上就会引起西王母的警觉,我不想去招惹她。”当夜就那么天为被地为床的露宿了一宿,火堆始终是没有灭,因为不时有雪狼叼来柴火往里边添加着。次日清晨,一道阳光从山巅洒落的那一刻,雪狼王背着我出发了。来到了玉虚峰的半山腰,他将我放下,然后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道。
  这是西王母订下的规矩,雪狼王不得不去遵守。曾经他也想过打破这个规矩,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生活。可是没有办法,他的拳头没有西王母硬。挑战规矩不成之后,他和自己的种族受到了很严厉的惩罚。这就是他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遵守规则的原因。之所以人间有那么多破坏规矩的人,就是因为惩罚得不够。
  有人总说日本的街道干净,其实那也是人家用严厉的惩罚换取来的。例如,乱扔垃圾会获得一张高额的罚单什么的。光制定规矩,却不去依照规矩来办事,什么都靠走后门拉关系来解决。久而久之,大家就都变得没规矩了。没人是傻子,特么坏了规矩的人吃肉,遵守规矩的人喝西北风,那事儿特么谁乐意干。那就都坏规矩呗,反正就算把秩序弄乱了也好,把什么破坏了也好。最后遭殃倒霉的也不是我一个,十几亿人在那里顶着呢。大家都这么想,大家都这么干,于是大家都这么骂。到了最后,大家都这么混。
  雪狼王就站在那里,目送着我只身向玉虚峰上登去。没了那上百斤重的帆布包做负累,我上山的速度比昨天快了许多,脚步也轻盈了许多。我没有告诉雪狼王,临走的时候我把背包里的面包和火腿肠都留在雪狼湖畔了。东西不多,可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就算雪狼王送了我近一半的路程,登山山巅的时候也已经到了午后时分。今日登顶玉虚峰的朝圣者不多。好吧准确的说是只有我一个。为此,山巅道观内的食物和床铺,就都任由我选择索取了。韭菜陷儿的素包子,粘稠的米粥,外加被冻得嘎嘣脆的咸菜是我今天的饭食。道观还是那个道观,道长们也依然还是那几个道长。三临此地,我与他们就如同是多年的好友一般谈笑风生着。常年在山上,下山的时候少之又少,道长们也乐意听我说一些山下俗世间的奇闻趣事。就这么地,我们围聚在云房里聊到了深夜。
  次日天不亮,我就起身打来热水洗漱了。再往前,就到了昆仑的门禁。我得赶早上路,也好早一些去见西王母。走之前,观里的道长们为我准备了许多的干粮。素包子加咸菜,全都用牛皮纸包裹严实了塞进我的背包里。他们已经习惯了我这个隔三差五就要来寻幽探秘的人,以往两次他们还会为我担心,劝我到此为止。可是接连几次我都安然无事,他们也就不再多费唇舌了。
  下到山腰已是正午,我找了个避风的位置就着矿泉水就开始吃起干粮来。越是接近昆仑,藏在我身体里的龙脉就显得越是活跃。我能感觉到它的情绪里包含的焦躁,期待,紧张。这就跟一个离家日久的游子一样,近乡情怯。
  “稍安勿躁,跟西王母打久了交道,你就会发现其实她是一个挺好的人。人,好吧人。最多明日,我就能送你回昆仑了。你要不要一起吃点儿?”我手里拿着一个已经凉掉的包子,靠坐在岩石上安抚着龙脉的小情绪。
  “好吧,我也觉得你对人类的食物没什么兴趣。”半晌,我也没见到龙脉出来把这个包子吃掉,随后耸耸肩说道。
  “程小凡,你又来做什么?”吃饱喝足,正当我准备起身继续赶路的时候,就听见一个威严的男声在虚空中问我。
  “拜见天帝,我这不是给昆仑送龙脉来了么?你老人家现个身,捎我一程可好?”我上下左右,周边四维瞅了一遍,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一抱拳,我躬身四下作了作揖说道。
  “还真被我家杨回说中了,她说有故人要来,原来这个故人却是你小子。”天帝穿着一身运动服,身上还背了个包儿从半空兀地落地对我说道。
  “咦?你老人家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天帝的穿着吓了我一跳,我后撤半步瞅着他身上的水货阿迪问道。
  “那你以为我该穿成什么样出来?”天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然后问我。
  “你不都是穿着皇袍,戴着皇冠什么的,怎么今天这么亲民了?还有,你老人家估计被人坑了。身上这套衣裳包括这鞋,都是仿货。赶明我再来,给你带几套真的怎么样?”我一躬身轻声对天帝说道。
  “仿的?总有刁民在蒙朕,看我这次出山怎么收拾他们。”天帝闻言龙颜大怒,此一去,又不知道有几家卖假货的要遭殃了。
  “您消消气,敢问您出山干嘛?娘娘可在家?”我揉揉鼻子问他道。
  “嗯哼,手机没电了,我家杨回让朕去找个地方给她充电。都是你这小子给害的,如今她整天在昆仑消消乐,简直已经到了玩物丧志的地步。”天帝提起这茬儿,就气不打一处来来。一个爆栗敲得我头晕目眩后,他恨声对我说道。
  “这个,时代在进步嘛。虽说昆仑暂时不再收神仙了,可是万一哪天您改了主意呢?到时候一群神仙在那里讨论着APP,手游什么的,您们插不上话,显得多没意思?”我躬身对天帝说道。
  “不跟你闲话了,朕还有要事要办。你自己去昆仑吧,算了,我送你一程。”天帝一挥袖,在身后开了一片涟漪对我说道。不等我躬身谢他,一脚就把我给踢了进去。怨念,我能理解他的怨念。
  “啊~啊~啊~”很快,我就从涟漪当中钻了出来。一露头,我就觉得脚下一空。然后整个人就张牙舞爪着从空中往瑶池跌去。
  “娘娘快接住我,我包里有充电宝和平板,进水了你就没得玩啦~!”眼瞅着就要跌落瑶池,跟里边的鹤啊,龟啊,鱼啊,还有莲蓬什么的来个亲密接触,我急忙开口大喊道。
  “嘭!”一条云袖破空而来,将我兜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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