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坟大队

作者:朝邶

    去往山上的路一如之前, 潮湿,蜿蜒,不平。



    除了少了两个人,一切并没有发生多大变化。



    陈岭却始终觉得发冷, 寒气从地底下冒出来, 顺着他的小腿往上爬至背心,这与内心紧张的情绪相冲撞, 害他出了一身冷汗。



    冷汗让衣服变得黏腻, 死死黏在身上,令人很不爽利,



    陈岭深吸口气, 闭上眼睛。



    用心觉看到的事物与肉眼所见相同, 他的的确确还在那片森林中。



    睁开眼睛,他继续往前, 同时竖着耳朵倾听四周,脚下的落叶是死的,山间原本该有的飞鸟也是死的, 身边所有的一切悄无声息,好像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最虚幻的假象。



    陈岭突然站定, 这一幕太熟悉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 一模一样的画面和场景,就发生在十八岁生日过后的第二天。



    因为念书早,他当时已经大二, 周四下午刚好没课,就跟同学们约好一起去附近爬山。



    那座山没有名字,也没有规范的管理,但因为距离学校最近,时常有同学去放风或者写生、约会。偶尔有兴致的时候,大家还会拿上租来的烧烤炉,提上串好的肉串儿,一起到山顶的平台烧烤和啤酒。



    陈岭记得,他们刚爬上山,就有同学喊肚子疼,说是昨天就吃坏了肚子,忘记带药了。



    一行六人,每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想现在又返回山脚。



    陈岭想着反正山也不高,爬上爬下也要不了多久,便主动提出下山,到山脚的小诊所帮忙买点药。



    大家欣然同意,一个劲儿的嘱咐路上小心。



    陈岭从同学手里接过一瓶水就走,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变得糟糕,相反,没了那些打打闹闹的嬉笑声,他还觉得挺惬意。



    下山很顺利,事情出在返程途中。



    他念的大学并不在北城,在临省,这地方的天总是说变就变,尤其是夏天。



    走到半路的时候,天上突然乌云密布,稀稀拉拉的雨点突然就落了下来。



    起初他并不在意,想着之前天还那么晴朗,这没准就是个过**,下一下很快就没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幸运,雨滴越来越大,竟然砸得人有点疼,他用装着药的塑料袋子遮住头顶,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他跑啊跑啊,却发现怎么也到不了山顶,以为自己迷路了,便扯开嗓子高喊同学的名字。



    雨声太大了,声音一出口就被淹没。



    陈岭有些慌乱,正考虑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先躲躲雨,恍然间听见了说话声。



    他回头,发现本该在山顶的一个同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前方的山路上。



    那人走得很慢,很慢,佝偻着背,淋湿的头发披散着。



    陈岭急忙往前追,还不忘嘴里喊着对方的名字。



    “奇了怪了,怎么不回答我,是没听么?”他自言自语,脚下的速度越发迅速。



    终于,他追上了那人,伸手想要去抓对方的衣服。



    眼看着就要碰上,下得稀里哗啦的雨突然停了,可笼罩着山林的那片乌云却没有散去,使得周遭暗沉沉,灰蒙蒙的。



    陈岭收回仰望头顶的视线,发现前面的人不见了。



    他的心迅速跳动起来,后颈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突然就想到这座山上曾经发生的一场事故。



    事故发生后,警方根据线索,在半山腰上找到一具女尸。



    这姑娘是登山爱好者,因为学业紧张,一直没有机会和时间去隔壁城市的险峻奇峰,便借着空余时间来了郊外。



    那天天气并不好,下着雨。



    被雨水淋过的山路松软,滑腻,她一不小心就从山上摔了下来。



    算起来,姑娘还算是陈岭的学姐,长相漂亮,学业优秀,所以事情发生后,学校论坛里还疯狂讨论过这场事故,似真似假地感叹红颜薄命。



    陈岭记得很清楚,论坛里有人说,学姐从山上滚下来后并没有立刻死亡。



    她在山道上爬了很久,鲜血染红了附近的植物。最终因为无人发现她,失血过多死在半道上。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学姐的父母还曾经为此找学校闹过,陈岭想忘记都难。



    在回忆的加持作用下,陈岭是真的开始害怕了,他父母都是信神畏鬼的,受此熏陶,他即便并不怎么相信世间有鬼,但也始终抱着敬畏心理。



    如今遇到这么诡异的场景,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撞鬼了。



    想到父母常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一身正气万鬼莫欺,他抖着嗓子,开始默念核心主义价值观。



    前前后后二十四个字,念完就没了。



    陈岭害怕不减,没办法,又开始大声背诵毛概。为了掩饰自己的害怕,他的声音非常大,大到整片林子都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声音。



    四周□□静了,安静到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回音。



    渐渐地,陈岭念不下去了,指尖恐惧的颤抖起来。



    因为他发现,当自己脚下踩过的树叶,干枯的树枝,甚至是意外踏入山道旁边的草丛时,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天色不知不觉间越来越暗了,他回头往后看,上来的山路被突起的浓雾遮住,几乎看不清了。



    再回过头来,似乎只有眼前的路是清晰地,好像顺着走过,就真能找到生路。



    那时候的陈岭没见过鬼,更加没有和恶鬼争斗的经历,心里除了害怕,就只有逃跑这一个念头。



    他疯狂的奔跑起来,却无意中踩到什么,摔了一跤。



    哗啦一声,惊得陈岭抬头,前方有人从上面滚了下来。



    滚落的速度很快,中途那人被树干和地上突出的石头撞了好多下,直到被下面一颗大石挡下来。



    陈岭直到这时候才看清,那人穿着粉红色的防风衣,双肩包被甩了出去,掉在旁边的草丛中。



    他一动不敢动,想起了论坛里学姐室友放出的照片。



    那是她出门前跟室友一起合拍的,然后发在了朋友圈,又在死后被搬运到论坛,穿的正是这身衣服!



    陈岭不敢多看,重新跑了起来,却听见附近的草丛想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东西从草地上拖拽而过……



    簌簌,簌簌簌——



    簌簌簌——



    久违的,深埋在记忆中的摩擦声响起。



    陈岭猛地看向声源处,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回忆入迷,忘了此时正身处困境。



    这里的阴气太重了,很容易扰乱人的心智,他用力搓了搓脸,活动几下身上僵硬的肌肉。



    簌簌的声音仍在继续,陈岭微眯起眼睛,看见了一团粉色在草丛中蠕动。



    那在平日里显得可爱温软的色彩,此时万分诡异,尤其是当陈岭看见,那团亮丽的粉色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时。



    他握紧了咒鞭,缓慢走过去。



    听见有微弱嘶哑的声音自地面传来:“救我……我好疼,我的肚子好疼……流了好多血……”



    陈岭头皮发麻,这些话再次与记忆重叠。



    当年半山腰撞鬼的事,学校不少人都知道,他那时候太害怕了,一股脑把事情全告诉了同学。



    那段时间他整个人都不太正常,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缩在宿舍的被子里不出门。有人说他疯了,还故意大半夜敲门吓唬他。



    好在他争气,心理强大,在带着爹妈从观里求来的护身符,又害怕了半个月后,重新恢复了学习生活。



    难道有人背后调查过他,故意重现曾经的场景,然后把学姐搬运了过来?



    这不是有病吗。



    人家都死了,还逼着长途跋涉,不道德啊。



    陈岭心里疑惑,越发好奇,跨出去的步伐更大了,不过三两步就停在了那团粉色前。



    学姐的脸在滚落途中擦出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口子,皮开肉绽,肢体关节曲折的耷拉在地上,行动全靠膝盖和前躯在地上爬行。



    她仰起头,用被血染红的眼睛死死望着青年:“救我……我好疼……”



    陈岭就那么低着头看她。



    学姐用手臂支起上半身,陈岭注意到,她的手臂断了,骨头支棱出来,白森森的骨头恐怖的暴|露在外面。



    “你不救我吗?”学姐凄惨的表情变了,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关节和骨骼上受损,她站姿歪斜,每一个动作都能让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



    陈岭后退了一步,咒鞭上的红缨穗落在了草地上,蠢蠢欲动。



    学姐以怪异的姿势往前走了一步,红色的眼睛里瞳孔缩成了一个点,身体抽搐起来,浑身爆发出比之前更加强烈的阴气。



    “我还记得你,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可没那么容易。”她笑了,还要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



    陈岭注意到,自己脚下的地面正在震动,林间的一些树木也跟着缓慢的挪移位置,



    “有人在强行破阵!”学姐怨毒地微眯起眼睛,“我倒是小看了你们。”



    像是饥饿到了极点,她贪婪地舔了舔舌头,杂乱的头发突然伸长,沿着地面快速爬至陈岭脚边,想要将他缠住。



    陈岭飞快起跳,转身爬到旁边一块儿大石上,咒鞭被他挥了出去,跟学姐的头发缠在一起。



    他咬牙,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拽,没把女鬼拖过来,反倒把脑袋拽了下来。



    错愕之下,那颗脑袋张开嘴,舌头延长,直直袭上他的面门。



    陈岭来不及躲,却运气很好地因为地面的晃动没有站稳,恰好躲开一点,让那舌头缠在了脖子上。



    虽然脸上没有遭殃,但也足够恶心了。



    他感觉到那舌头的尖儿还在延伸,正往他的嘴巴伸去。



    妈的,我的嘴只有老祖宗才能碰!



    陈岭怒火冲天,手腕一转咒鞭就松开了那些头发,却在下一秒,又卷住了那颗头。



    随着舌尖越来越靠近青年的嘴,学姐的眼睛越睁越大,情绪扭曲的亢奋着,只要从嘴里伸进去,就能吃到里面鲜活的肺腑。



    她会先吃掉心脏,然后是肺和肝,最后再吸食脑髓……



    她激动得五官扭曲,皮肤上的口子因此而裂得更开了,黑色的血涌出来的瞬间便凝固了。



    很快,舌尖抵达了下唇边缘,再近一点,再一点就能吃到了!



    她咧开了嘴巴,露出牙齿,癫狂的表情却突然定格住了。



    那跟缠住她脑袋的长鞭突然收紧,剧烈的疼痛让她将舌头缩了回去,忍无可忍的尖叫。



    陈岭神情冷冽,十分用力的扭头在肩上擦了下嘴,“谁把你弄到凤岭山的?”



    知道对方不会马上回答,他用力一收,缠在学姐脑袋上的鞭子绕得更紧,皮肤被咒鞭灼烧着,正在冒烟,骨头也跟着裂开了一条缝。



    脚下的震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那些移动的树木也静止了。



    陈岭看见学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发狠的又紧了紧咒鞭。



    学姐疼得说不出话,她痛苦睁开眼,表情突然狠厉,立在地上的身体当即朝陈岭飞扑而来。



    陈岭正准备躲闪,一个人影从他背后冲出来,一脚踢飞了那具身体。



    江域脸色森冷,眼神透着寒意,不等陈岭反应过来,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拇指揩过脸颊,指腹上立刻多了一层水光。



    稍微一辨别就能知道,这东西来自于谁。



    江域呼吸粗重一瞬,五指拽住学姐的头,将其拽到眼前。



    陈岭怕他会发怒当场把学姐弄死,急忙喊:“别!我有话还没问!”



    江域本就没打算现在就把女鬼弄死,忍着暴戾的情绪,好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点,但还是硬邦邦的只有一个字,“问。”



    陈岭已经很久没有对老祖宗产生过害怕的情绪了,可是眼下,那种感觉又来了。



    江域语气中强行压住的冷意,让他有种风雨欲来的错觉。



    悄悄又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陈岭把之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谁把你弄过来的,是不是一个道士。”



    学姐是个有原则的女鬼,死咬着不肯说。



    江域轻笑一声,五指猛地攥紧,一下子将头皮扯下来一半!



    陈岭看着那血淋淋的场景,心肝直跳。



    女鬼疼得眼睛滴血,正要尖叫,忽然感觉桎梏住自己的那只手松开了,正准备逃跑,头顶剧痛袭来,有几根纤细修长的东西直接刺穿了她的头骨!



    “不要……放过我……求你放过我吧!”脑袋里除了疼痛,似乎还被什么灼烧着,明明已经死了,她却感觉到脑子里的每根神经都在跳动,挣扎,尖叫着痛苦。



    这个可怕的男人故意手下留情,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道士!他叫青昙子!”



    “外貌特征呢?”陈岭问。



    “年纪大概四十多岁,一米八左右,对了,他右边脸颊上有一块烫伤的疤痕!”



    陈岭:“还有吗。”



    “没有了……”学姐痛苦的皱着脸,乌青的嘴唇一直在颤抖。



    陈岭继续审问:“那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从x市过来的,还有,青昙子为什么让你来对付我。”



    “我是昨天才来的北城,至于为什么,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让我杀了你。只要杀了你,他就给我超度,让我投胎。”



    “你投不了胎。”江域厌恶地冷声说道,“你身上血煞太重。”



    这是杀过活人的意思,而且还不止一个。



    “我没有,你放了我,我保证以后不再作恶……”



    江域像是没听见她的求饶,闭上眼,掌心多出一簇狱火,顷刻间将那颗脑袋烧成了灰烬,紧跟着,被踢到一旁的尸体也跟着烧了起来。



    黑色的灰烬被雨水打湿,全数渗入泥土,陈岭发现,后面山间的黑雾比之前淡去一点,至少能看清方圆五米内的东西了。



    天上的雨停了,李鸿羽的身影出现在右手旁的树林中。



    他像是才看见陈岭和江域,抓着铜钱剑跑过来:“你们没事吧?”



    “没事。”陈岭想起刚刚的种种,问,“江哥,我们刚刚是入了**阵?”



    “嗯。”江域没想到人在眼皮子底下也能被弄丢,神情阴郁,垂在两侧的拳头嘎吱作响,“上山只有这一条,应该是我们途径某处时触发了法阵。”



    “所以山里的震动是你搞出来的?”**阵是根据五行八卦而来,一旦入进入就很难分清东南西北,如果不是深谙阵法,就必须不借助外力才能从中走出来的。



    从刚刚的动静来看,江域是动用了较为暴力的办法,直接改变了山林间的树木排列,强行破坏**阵的布局,只有这样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找过来。



    这种本事虽然到不了移山填海的地步,但也异曲同工,要做到这个地步,应该要耗费很大的精力和能量。



    陈岭有点心疼:“那你累不累啊,实在不行要不然休息一下吧。”



    “我没有不行。”江域冷冷扫他一眼,“走。”



    陈岭:“……”



    李鸿羽轻咳一声,“我走前面吧。”



    陈岭伸手拽了下江域的衣服,“你在生气吗?”



    江域硬邦邦地说:“没有。”



    “哦。”陈岭点点头,从后面突然抱住男人的胳膊,“你赶来的很及时,而且没有你,那女鬼肯定不会那么快交代。”



    江域忽然停下来,捏着青年的下巴咬了上去,舌头长驱直入,故意在青年内里尖尖的小虎牙上剐蹭。



    陈岭傻了,怎么看老祖宗都不像随地发|情的人,这是气懵了吗!



    李鸿羽听见后面两人在说女鬼,转头想问问具体情况,愣了下,急忙把头转了回去。



    随后便听见江域暗哑道:“咬我。”



    李鸿羽:“……”



    然后又是陈岭的声音:“咬哪儿?”



    江域:“舌尖。”



    两人嘴唇贴在一起,舌头交|缠,陈岭听话的用力咬了一口,血腥味立刻盈满口腔。



    江域捏着他的下巴,最后在那双唇上诱哄似的又亲了一下,“咽下去。”



    舌尖血啊,对活人来说这是身上蕴含阳气最重的血,是精血。老祖宗虽然不是广义上的大活人,但舌尖血对于他来说,应当也蕴含自身精气才对。



    陈岭舔了舔嘴唇,将残留在唇边的血混着口腔中的一起吞了下去。



    看着那红色的舌尖调皮的在唇缝间进出,江域眼底的情绪变幻几分,声音冷静克制:“可以加深你我之间的感应,只是时效不长。”



    陈岭从中听出一点遗憾,“那怎么才能彻底达到心有灵犀的地步呢?”



    江域深深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别的:“黄父鬼背后的人并非等闲,道术造诣不浅,跟他斗法你能有不少的收获。”



    前面的李鸿羽一直听着后方的动静,见终于说到正题,赶紧加入:“那邪道叫什么名字?你们刚刚从那女鬼嘴里问出来了吗?”



    “问出来了,叫青昙子。”陈岭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跟这人结过仇。



    “青昙子?”李鸿羽喃喃自语,低声说,“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陈岭以为是特调部牵扯过相关案子,急忙道:“不着急,你慢慢想想。”



    李鸿羽在记忆中搜索一通,总算是有了头绪,“还记得纸玫瑰被车撞死的那个道士吗?在王家夫妻俩彻底归案后,我亲自审问过他们,那名邪道虽没有正式拜入门派,但据说有个很厉害的师兄。当初他们本来是想去找青昙子出面帮忙的,却因为对方外出云游,退而求其次找了他师弟。”



    陈岭默了默,“所以他故意针对我,是在替自己师弟报仇?”



    “恐怕没那么简单。”江域道,“青昙子背后另有其人。”



    陈岭立刻就想到了关键,村子里很早之前就开始供奉黄父鬼,并以活人为祭,一直延续至今。



    最初的事情太过久远,很难再追溯,但至少大火过后的最近几十年中,背后的操控者一直在有意制造养尸地。



    青昙子如今四十多岁,不可能还在娘胎里就会术法。



    在他之前,养尸地必定是由另一个人在控制。



    这个人在与青昙子达成协议,或是将其收为己用后,便将养尸地的任务交给了他。



    陈岭心有怀疑:“难道他是碰巧发现,我是杀他师弟的仇人?”



    李鸿羽:“有这个可能。”



    陈岭很冤:“可那邪道分明是自己遭到邪术和孽债反噬才出的车祸。”



    “不是每个人都能大是大非,黑白分明。”江域的手落到青年后颈,温柔的抚弄,“但我向你保证,作恶多端,助纣为虐的人阳世律法容不下他,大阴法曹同样容不下他。”



    陈岭怔怔的看着他,这是要赶尽杀绝的意思。



    江域宠溺的捏了捏青年的后颈的皮肉,推着人继续往前走,没多久就看见了那凉亭。



    凉亭里不见黄父鬼的踪影,空气中却弥留着浓烈的血腥味和阴森鬼气。



    “就藏在附近。”江域眉目凛冽,一股看不见的威压自他身体里扩散出去。



    陈岭明显感觉到空气中多了一些让人压抑的东西。



    耳边飞鸟乱鸣,他转头,因为山中异象瑟瑟发抖躲在树林深处的鸟,如同遭到某种巨大的惊吓,唧唧喳喳的往四面八方飞去。



    地面,藏在泥土孔穴中的爬虫和蛇类也纷纷冒了出来,着急忙慌地往山下跑去。



    陈岭看出来了,老祖宗不止要对青昙子赶尽杀绝,还要把黄父鬼给逼出来。



    他怕男人管太多阳间事物回去遭到处罚,忙说:“阳间事物你不便插手,我自己来。”



    江域脸上冰封一般的表情瞬间融化,他捏着青年的脸蛋,轻声说:“我把它抓起来,让你吊着打,行吗?”



    仔细一想,老祖宗也没插手啊,就是搭把手忙个忙而已。



    陈岭不犹豫了,这种好事,必须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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