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我心中一跳,失声喊道:“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父摇头说道:“这些事儿,就不让你参与你,你且记住,此事交由我来做,至于什么时候做,我会通知你的,而你回到朝堂,努力表现就是。至于你师叔祖的死,茅山将会统一口径,说他于茅山后院羽化登仙,此事你且记住,不可与任何人谈论你在麻栗山的事情,切记、切记!”
师父没有说原因,然而我却能够从他的口中听出了此番的凶险来,当下也是应下,然后随着师父一同前往清池宫,给李道子唱诵三天三天的道场。
李道子在茅山的威望,比掌教真人和任何一位十大长老都要高得多,他的法会几乎所有的茅山子弟都参加了,不管是在外游历的、任职的、离山的,还是在内闭关的,林林总总,整个法会居然有一千八百多人参加,我从来没有想过茅山宗门下,居然会有这么多的人,而且其中的高手多如繁星,当真觉得这茅山不愧是天下间顶级的道门魁首。
这么多人,将清池宫挤得满满当当,念诵经文的声音在峰顶上空汇聚成了音海,汹涌而起,形成了一种磅礴的炁场来。
因为宗门隐秘的关系,茅山不接受任何道门和政府的登门悼念,便是国家的追悼,也都只是送礼到了山门之前,便被封堵住了,不过当今之世却也都晓得了李道子陨落的消失,为他纵横天下的那个时代结束而纷纷悼念,几乎所有会画符的修行者都会在这几天上一柱香,给逝去的符王送行。
尽管拒绝了许多道门同仁的追悼,但是终究还是有一些人是无法拒绝的,龙虎山与茅山一直不对付,不过此时的龙虎山第一人,善扬真人却还是携礼而来,与他同样重量级的,还有崂山的无尘、无缺两位道长,以及青城三老——此刻的梦回子、重瞳子和酒陵大师,已然纷纷突破了原本的境界,兵解成仙,化作了鬼仙之身,而尽管如此,他们依旧穿越千里,前来与那位逝去的传奇送行。
李道子的丧礼之隆重,几乎成了两千年最重要的盛事之一,看着这般的热闹情形,我却反而显得比较冷淡,除了偶尔的应付之外,大部分的时间里,都在旁边冷眼旁观着。
我知道师父也是身不由己,不过就我的想法,不管是他,还是李道子,更加愿意的,不过是安静的离去。
此刻的极尽哀荣,不过是对他的一种折磨而已。
三天之后,李道子终于在茅山历代先祖的墓园下葬,一切结束之后,萧克明突然找上了我,对我认真地说道:“大师兄,师叔祖到底是谁害死的?”
听到他的问题,我有些诧异,问他到底听到了什么,他摇头,冲着我说道:“告诉我,我要为他报仇!”
虎皮猫大人曾经说过,李道子一声高傲,眼高过顶,从未有收过徒弟,不过能够入得他法眼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我,另外一个,则是萧克明。
我面前的这个小子,倾注了李道子晚年的大部分心血,是他符箓之道传承的第一人选,不过此刻的萧克明终究还是一个孩子,性子轻浮冲动,我当然不敢将其中的原因告知于他,于是认真地对他说道:“小师弟,你还小,有的事情,有我和师父就够了,而你最主要的责任,就是好好修行,只有当你掌握了足够的力量,你才能够去实现自己的抱负,懂么?”
这小子的思维似乎陷入了死胡同里,盯了我好一会儿,然后咬着牙说道:“大师兄,你怎么跟师父一样,我不会罢休的,我一定会找出那个凶手,并且将其手刃!”
他重重地发下誓言,然后转身离开,当时的我并没有太多细想,因为我觉得这事儿终究不是他能够办成的,然而我却没想到一个被称作天才的少年,终究与普通人不一样,也不会想到这个家伙,虽然付出了不少坎坷的代价,但是竟然真的就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当然,这是后话,容后再续。
李道子的丧礼办完过后,我带着一身疲惫离开了茅山,心中尽是创伤,极需要一些事情来抚平我的伤口,于是我一回到总局,就找到上面请求任务,宋司长晓得我的情况,怕我出手太重,推三阻四,而终于过了十几天,他却找上了门来,告诉我有一件事儿,非得我出马了。
我问是什么事情,宋司长告诉我,说最近在泰山出现过几次吸血蝙蝠咬人的事件,被咬中的人在三天左右的时间里不断发烧,然后变成一具活尸,紧接着消失不见了。
这事儿是华东局上报过来的,说他们已经组织力量去侦查了,不过人手少,希望上面派人过去,给予帮助。
宋司长觉得这事儿比较棘手,而且感觉这事儿似乎还跟境外势力有所牵连,不过问题应该不多,也是对新成立的特勤一组一种检验。
再说了,我在鲁东办过几次案子,与华东局的工作人员都熟悉,相互之间的配合也是得心应手,不存在多少磨合的时间,所以跟上面请示了一下,决定让我带队过去,问我的意见如何。
我心情比较烦躁,特别想要找点事情来充实一下自己,当下也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让人过去接收了资料,接着在次日带队从京都出发,直接前往鲁东泉城。
第三十六章拜地头蛇
到了泉城,瞧见满街都是大红灯笼和喜气洋洋的红色布景,我这才意识到年关将近。没几天就要过年了,难怪宋司长对我的主动请缨推三阻四,原来是想让特勤一组安安稳稳地过一个年。
特勤一组里面,除了小白狐儿、布鱼、董仲明这三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之外,其他人也都是有家有口的,在外面忙活一年,其实也还是有回家陪老人的想法,我先前是被憋闷得难受,本身又没有什么概念,所以没有太多的考虑,而此刻冷静下来,这才汗颜,对众人说道:“离过年也没有几天了,这一回任务争取赶紧解决。然后给大伙儿放假,回家过年,可好?”
那些有家可回的人一阵欢呼,而小白狐儿三人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洋洋喜气。
大家闲置了大半年,士气保持得还算不错,毕竟是干翻了太行武家的七剑,现在的心气和眼光都十分高,并不会将此刻的任务放在眼里,觉得这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当然,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还是得重视对方,我不断地给手下的组员施加压力,让他们一定不要骄傲。
世事瞬息万变。任何一点小的变化,都有可能导致局势陡转。
下了火车,泉城的工作人员过来接我们,为首的还是省局的孙主任。
对于我们的到来,他表示了十二分的欢迎,毕竟曾经一同经历过黄河蝗灾案,他对于我们的手段和效率还是见识过的,尽管物是人非,特勤一组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一伙人,不过领头的毕竟没有变。而且经过数年沉淀,我在江湖上的名声也算是有了一定程度的巩固,所以热情之极。
他一路伺候周到,将我们带到了省局来,省局的一把手梁翰生也露了面,表现出一副亲近的模样来。
因为答应组员们要赶紧完结此案,所以我倒也没有太过于闲适,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也学会了圆滑,对于梁翰生接风宴的邀请,也没有给予拒绝。
通往成功的道路很多,手段也不少,不过人脉起到了不可取代的作用,太过于孤傲和不合群。无疑会给我以后的工作生涯增添污点。
我做不到赵承风的长袖善舞,但是却也能够随和亲切。不让人诟病。
到了鲁东局,稍微应付寒暄一下之后,我们便来到会议室探讨业务,聊起了发生在泰山脚下大津口乡的这起事件,具体的原因是最近乡野屡屡有离奇硕大的蝙蝠出没,一开始乡人还觉得蝙蝠代表“福”,特别是这新年的时辰,觉得吉利,有人还摆起香坛供奉,然而在一天晚上,一群超过二十头的蝙蝠袭击了一个叫做蒋家沟的山村,有四名村人被咬中,一哄而散之后,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只是弄了点消炎和止血药,裹在伤口上。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这四人都纷纷病倒在床,他们的家人将其送到了乡卫生院,诊断的结果是病毒性感冒,并有高烧,医生打了退烧针之后,温度消了下去,连留院观察都不用,便直接回了家。
结果第二天又是反复,而到了第三天,整个人变成了一具没有温度、没有呼吸的冰冷尸体,但是却还有意识,能够说话。
这些人被送到乡卫生院里后,里面的医生束手无策,收留过后,准备送往县里面的大医院,结果一夜过后,人影无踪。
除此之外,在附近的新庄、沙岭村和破庄子几个山村同样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或多或少,也都消失无踪了,案件被上报到了泰安市,接着又到了鲁东局,宗教局接手之后,对于泰山东麓的附近一片地带进行了初步排查,结果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先前不断徘徊的巨型蝙蝠也不见了,不过这事儿已经开始发酵了,闹得附近人心惶惶,鲁东局这边人手不够,便尝试着跟总局这边联络求助,被我烦得不行的宋司长也就顺水推舟,将我和特勤一组发配了过来。
情况大概是了解过了,会议室里,鲁东局负责此案的杜锦瑟杜队长给我们介绍了这段时间来他们的工作成效,就我的角度来,基本上还算是专业,不过此事过于诡异,终究还是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负责联络的孙主任问我有没有一些具体的想法,我摇了摇头,说这个东西,得赶到现场,才会有所发现,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因为到达鲁东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刚刚开完会,梁局长便派人过来接我们去酒店接风洗尘。
酒桌之上,大家你来我往,不住地敬酒,显得十分热闹。
梁局长对我不断地夸奖,那态度跟先前我来鲁东的时候可真的不一样,不过仔细想起来,恐怕也是因为此刻的我职位比他还要高一级的关系。
在国内这种官本位的环境中,即便是在宗教局这样特殊的机关,你修为比我再厉害,也不过如此,但是级别高上一点,那就是万万不同。
即便如此,我也是小心应付着,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与我同行的七剑和赵中华、阿伊紫洛年纪都不算大,在这帮官场老油子的包围下,不断地应付着劝酒和恭维,着实有些勉力,不过听到鲁东局前来接风的这些陪客那源源不断地恭维,倒也不是一件难过的事情,不一会儿,好多人的脸上都是红彤彤的,酒意十足。
接风宴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中结束,当梁局长和鲁东局的一众负责人离开之后,孙主任问我是不是先回招待所休息一晚,明天再到泰安去。
我摇头拒绝了,回头问专门从泰安赶过来的杜队长,问他状态如何,若是可以,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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