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面对着萧大炮的神推测,我无言以对,而他还气呼呼地对我说道:“你看看桌子边的这姑娘,要脸蛋有脸蛋,要咪咪有咪咪,简直就是个小狐媚子。你既然跟我妹妹有一腿,怎么又成天带着她到处晃悠呢?老子刚才当着姑娘的面,也不好意思说你,现在你倒是给我掰扯掰扯,弄清楚!”
萧大炮这三堂会审的架势让我郁闷,当下也是解释道:“忠哥,你又不是没见过她,小孩子嘛,就我妹妹来着,绝对没别的关系!”
面对着这未来的大舅哥,我倒也不敢马虎,连忙赌咒发誓,萧大炮回想起当初小白狐儿还是嘤嘤的时候,那小屁孩儿的乖巧模样,觉得倒也是,如此一看,果真不会有太多的男女关系,于是敛容一笑,将此事揭过,不再提及,而是开始再一轮的劝酒,喝得我也有些飘了,那天夜里倒也没有多少精力照看小白狐儿,萧大炮打了电话,让阿依古丽过来带着小白狐儿,我这才放心一些。
次日醒来,我头疼欲裂,那酒劲弄得我十分难受,找到小白狐儿的时候,却得知她夜里过得蛮好,喝醉了酒,也不知道寒冷,一觉睡到天亮。
萧大炮工作虽然忙碌,不过却也抽出时间专门陪我跑了几处医家,又联络了好多人,询问此事,而我也打电话回到京都,让徐淡定托些关系,帮我问一问局中大佬,以及诸般名家,有没有能治此病者。如此一轮打听过后,七八天便蹉跎过去了,好在小白狐儿夜里饮酒,倒也能够度过那严寒,第十天的时候,萧大炮兴冲冲地过来找我,问我认不认识慈元阁的方鸿谨,或者别的高层。
第二十三章我已不在江湖
“方鸿谨?一面之缘,他就是一个圆滑的商人,算不得多有交情,怎么,为什么谈到他?”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而萧大炮则对我说道:“我得到消息,说这个人神通广大,居然勾搭上了天山神池宫的人,偶尔能够弄出一些失传久矣的法器或者宝贝来,使得他名下的慈元阁越发壮大。所以要找天山神池宫这事儿,或许可以从他那儿得到突破口,不过我偏居一隅,向来都在西北边疆这一带活动,对于中原一带的影响力还不如你,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萧大炮的消息让我陷入了沉思,这些天来其实我们也见过了不少医道名家,不过他们遇到的情况与我一般,都是那寒冰精元离心脏太近,稍微一刺激,小白狐儿就受不了了,故而最终还是不敢下手,免得加重病情。
不过天山神池宫如此神秘,那慈元阁的方鸿谨或许机缘巧合,能够跟那些家伙搭上一条线,但是不管怎样,他未必会卖我的面子,将自己财神爷的底细给兜出来。
一边是过气的前宗教局某特勤组组长,一边是炙手可热的神秘金主,这种选择题无论是让谁来做,结果都不会相差太多。
然而看着小白狐儿一天憔悴过一天,我觉得自己不能再这般等待了,倘若真的三十天过去,小白狐儿冻成了冰雕,只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当下也是给远在京都的徐淡定打了电话,让他帮我查一下那慈元阁的方鸿谨平日里一般都是在哪儿待着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动,徐淡定转到外交部的工作已经确定了下来,不过要过完年之后才会赴法国上任,此刻依旧留在京都的他倒是能够帮我许多事情,中午联络过后,到了下午,他打电话过来,告诉我慈元阁的总部设在江阴梁溪,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作为阁主的方鸿谨一般都是待在太湖东港镇的大宅之中。
江阴梁溪,那儿离金陵倒也是蛮近的,我当下也是没有多做犹豫,让行动不便的小白狐儿在此等待,由萧大炮照顾着,而我则坐最近一批航班,周转前往梁溪。
我属于行动派,所做就做,当下也是连夜周折,于第二天的黄昏到达了金陵,接着坐车前往梁溪东港,按着徐淡定提供给我的地址,一路寻到慈元阁前来。
这是一处坐落于太湖湖畔的大宅门,有着明清两代的历史渊源,十分难得,瞧见那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宛如公园一般模样的庭院,我便晓得慈元阁能够被江湖人成为最会赚钱的修行组织,倒也名不虚传。
我一没预约,二无名帖,不过当我敲开慈元阁的门房,报上自己的名号之后,没多久,那慈元阁的主人方鸿谨便亲自出门来迎,礼数做得倒也让人心中舒坦。
此时已是夜里时分,方鸿谨引我来到客厅饮茶,整套的红木家具低调且奢华,香茗珍稀,尽显豪富风范,不过面对着这样的场面,我倒也不虚,毕竟若是论起底蕴,天下间能够与茅山相提并论的不过龙虎、青城几家,而这慈元阁倒也排不上号。
方鸿谨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理来,两人在客厅饮茶,漫无边际地攀谈起来,先是从潍坊拍卖会说起,然后说到了一字剑与我们之间的交情,又说起了慈元阁起家,凭借的压箱之物,却是我茅山李师叔祖的符王符箓,说到这儿,方鸿谨颇为动情地谈道:“当年先父遇到符王他老人家,一见如故,有幸得赠两套符箓,方才能成就如今家业,说起来,符王他老人家对我方家可是恩重如山……”
我看到这温和良善的胖子说得动情,眼泪花儿都挤出来了,心中便有些意动了,等到谈及了几句李师叔祖的健康问题之后,我这才起身,拱手说道:“方阁主,实不相瞒,志程此番前来,还是有一事相求。”
方鸿谨慌忙起身拦住,按着我坐下,满口答应地说道:“有什么可以帮助陈同志的,只要鸿谨能够做得到,但讲无妨。”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讲我在南阳武侯祠遭遇到那冰霜冷艳的天山神姬,并且与其发生冲突的事情一一讲来,完毕之后,我再次拱手说道:“方阁主,江湖传闻慈元阁与神秘的天山神池宫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就想求方阁主牵桥搭线,找个门路和解一番,这事儿都是误会,实在没有必要酿成大祸才是……”
我言语恳切,然而方鸿谨却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一脸无奈地对我说道:“陈同志,不是我不帮你,不过实话告诉你,我们慈元阁,其实真的不认识那天山神池宫!”
他说得如此斩钉截铁,我倒是有些诧异,疑惑地问道:“那这几年从你们这儿出去的那些法器……”
方鸿谨低头饮了一口茶,沉默了两秒钟,这才对我说道:“陈同志,你是茅山上面的真修,又是黄供奉的忘年小友,有的事情,我倒也不好瞒你。的确,江湖上面确实有我慈元阁和天山神池宫有所牵连的传闻,不顾这些都是我们借用了天山神池宫在江湖上的名气,做的营销计划,并不为真。如果因为这事儿,让你产生了误解,鸿谨真的表示抱歉!”
我仔细盯着他的眼睛,感觉不似作假,这才摇头苦笑道:“没想到,真没想到啊……”
方鸿谨无奈地笑了笑,又抬头说道:“自家人,便不多说这些虚无缥缈的话,所以我也不敢瞒您,不过出门之后,还请您帮忙隐瞒一二,毕竟生意艰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我点头,表示理解,这时他又说道:“鸿谨在江湖这么些年,倒也认识不少名医,尹小姐的病情我且记住,回头也帮忙联络一下,集众家之力,说不定能有帮助。”
我又表示了感谢,不过此番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实在有些难过,当下也是没有再与他多作交流,便起身告辞了。
方鸿谨恭送我离开慈元阁,态度十分谦恭,然而当大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缓慢走到了前面的阴影角落,左右观察一番,然后从院墙的角落翻了进去。
刚才两人相谈甚欢,而且彼此都颇为诚恳,但是方鸿谨的表现在我从边疆出发的那一刻起,其实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了,所以刚才的言真意切,都不过是彼此做戏而已。方鸿谨久在商场,无商不奸,然而他却低估了经历世事的我,只以为我是那很好忽悠的愣头青,不过我真的是么?
或许在半年之前,我的想法并不会这么多,但是此时此刻,经受过太多的磨难,我不得不多想一步,甚至几步。
因为先前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差不多摸清楚了这慈元阁的防卫布置,放下也是沿着阴影一路行走,避过了好几处明哨暗哨,刨除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一字剑黄晨曲君,慈元阁虽然请了许多供奉,但是能够识破我行踪的却没有一人,当下我也是在重重防卫之中突入到了原先的客厅之处,从角落的窗外朝里看去,瞧见我原来所坐的位置上,却出现了一个穿着真丝长袍的妇人。
这妇人却是当天在潍坊拍卖会现场被洛飞雨挟持过的旗袍美妇,也就是慈元阁的二掌柜。
那二掌柜似乎刚刚赶过来,听完了方鸿谨的讲述之后,满脸不爽地说道:“鸿谨,就凭他一区区茅山的二代弟子,就想要将我们慈元阁的秘密掏出,真的是太异想天开了。”
方鸿谨摇了摇头,叹息道:“那人其实是个可以结交之人,你别看他年轻,三十多点,但是一身修为业技,已然不输于江湖上一流的高手,而且在庙堂之上战功赫赫,黑手双城的名声在外,虽然此刻潜龙在渊,但是必有一飞冲天的时候,若不是这个秘密关乎于我慈元阁的生死存亡,我倒是真的想卖他一个面子呢。”
二掌柜诧异地说道:“这小子到底哪里厉害了,怎么就这么值得你看重?”
方鸿谨一脸严肃地说道:“瑾言,九月末鲁东的那场蝗灾,你还记得吧?据说那是邪灵教弄出来的一起风波,听说有人还改动了龙脉,但是最后被人给镇压了,你可知道是谁?”
二掌柜道:“难道就是这小子?”
方鸿谨认真地点头说道:“对,不但如此,这一役邪灵教损失惨重,花门的山门护法耿传亮战死,十二魔星风魔惨遭生擒,邪灵神秘高手逃遁,甚至已成传说的天王左使王新鉴也在那一役出现了……而所有的这一切,搅动风云的,便是这黑手双城。有人告诉我,说此人一役斩杀了近三十多名邪灵高手,还生擒了风魔,一力化解了那场灾难——你自己想一想,若是有的选择,这人怎么能够得罪?”
二掌柜听得满身寒气,口中呢喃道:“黑手双城,黑手双城——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第二十四章雪夜林中烤狼
方鸿谨叹声说道:“可不是么,这天下间高手无数,但是能够谈得上顶尖的,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若是评说天下第一,陶晋鸿和王新鉴,自然都是最有力的大拿,而这两个人当年为了争夺这陈志程当徒弟,在茅山顶峰大打出手,你就晓得他究竟有多吃香了;再有了,这人的人缘不错,青城山、白云观都有交情,神秘的麻衣世家刘伯成,我们的靠山供奉黄晨曲,可都是他的朋友……”
二掌柜听到方鸿谨如此赞叹,不由得担忧地说道:“既然如此,此人日后必然不好惹,你这回撒谎骗了他,日后若是追究起来,我们岂不是要倒霉了?”
方鸿谨摇头说道:“那倒不会,这事儿我并没有说死了,一来那人是不是天山神池宫的,我们自己也不确认,二来他即便是,陈志程与天山神池宫的恩怨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插手得了的,我保持中立,这也说得过去,日后那陈志程找我们麻烦,只需找黄供奉斡旋一番,倒也没有太大的妨碍,你说是不是?”
二掌柜是个美艳少妇,吃吃地笑着,点了一下方鸿谨的胸口,然后说道:“你呀你,心眼可真多……”
方鸿谨得意地说道:“那是,我凡事若是不多想一点,这偌大的家业又如何能够撑得起来呢?”
两人打情骂俏,你侬我侬,其间还亲了两下小嘴,一副马上就要贴身肉搏的架势,突然间那二掌柜说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来:“鸿谨,对了,都说天山神池宫是当年天下间的三大修行秘境圣地之一,它到底在哪儿啊,怎么从来没有听到人谈及过?”
方鸿谨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想要在这女人跟前露一脸,这才说道:“我其实也不知道,上次套了一回那黑鸦的话,好像是在天山祖峰,天池后面的一处洞穴中。不过那洞穴跟几大修行宗门一般,也是洞天福地之处,门户森严,十分难进,而且山上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人家要是不想让你知晓,就算是翻遍整个山峰,一寸一寸寻找,也未必能够得见……”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似乎不经意地朝着我这儿瞥了一眼,我不动声色地藏好,心中一动,不知道他是否发现了我,而这话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说给我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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