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小白狐儿刚才还满腹的怨气,这会儿听到了我的话语,顿时就舒服了很多,问我说道:“哥哥,那他为什么要撒谎呢?”
我看了一眼旁边茫然不知的董仲明,然后对她说道:“为什么要撒谎,我刚才已经分析原因了,至于那个青衣老者是谁,有可能是黄家宗族过来的长老,也有可能是孙敬逸结交的高手,当然,也有可能是……”
我一开始并没有往着深处想,然而这话儿都快要说出口来的时候,却被我刚才的那个猜想给惊到了。
实力和气势,能够让小白狐儿看一眼就有种难以忘怀的人物,在黄家,有三个,一个是当代的黄家家主,也就是黄养神的爹,此人最是神秘,基本上没有什么消息能够外泄而出;再有一个,则是身处大内,民顾委的大人物黄天望,这人我认识,自然可以排除;而最后一个,则是……据说取代了舔菊右使聂武、成为现任邪灵右使的黄公望。
荆门黄家之所有能够有今天的名声,靠的就是黑白两道路子都通,这白道自然是坐镇朝中、被誉为大内第一高手的黄天望,而黑道,则就是这位右使大人。
倘若真的是这个人,孙敬逸自然不会将其人的底细告知我们。
我将自己的猜测讲给了小白狐儿听,她立刻变得兴奋起来,对我说道:“哥哥,右使唉,好大的官儿,你说我们要是把他给抓住了,送到宗教局去,那得是多大的功劳啊?”
这小妮子一副财迷心窍的模样,然而我却只有报以苦笑,对她说道:“你晓得邪灵右使在江湖中的地位有多高么?你知道那位传说中的黄门三杰之一到底有多厉害么?那样的人物,说不定随便伸出一根大拇指,就能够将我们给碾碎了。别到时候人没有抓到,反而弄得一身骚,而且还有生命之危,要真的如此,我们还不如错过算了。”
小白狐儿瞧见我这般说,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哥,你的意思是说,不管他了,他走他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
我摇了摇头,冷冷笑道:“按理说这事儿咱管不了,也管不起,不过你努尔哥哥、大明白哥哥还有其余三位张哥哥的在天之灵可都在上面瞧着我们呢。这时候认怂,只怕百年之后,我们下去了,还真的有点不好面对别人——这样吧,你带着床单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先搁下,而我在这里监视着,只要发现那个人,我就尾随而去,将人和落脚点都查清楚,到时候再行商量。”
经过黄河入海口的那河滩一战,我与邪灵教早已是有着不同戴天之仇了,这路上遇到有可能是邪灵高层的右使,我又如何能够什么都不做,便将其放过呢?
我这边吩咐着,旁边的小仲明倒是明白了,直接举手说道:“你们只管去便是了,放心,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这小孩儿倒也是机灵,我跟他说起路上经过的一庄子,让他在那儿等着我们,董仲明点头表示明白,于是我们三人便出了武侯祠,刚刚走过前面的树林子,便分道扬镳,我在东门,小白狐儿在西门,这是出入其中的必经之路,至于那小屁孩儿,当真也是听话,拜托过我们不要丢下他一个人之后,便往回路走去。
董仲明这一点我挺喜欢,那就是懂得分寸,知道不麻烦别人,也难为他这么小的年纪,倒是有这么多的见识。
估计也是在董老二家学会的察言观色,不过着实是一份不错的素质。
我们离开武侯祠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三点多钟,而后我便在暗处蹲守,一直观察着这祠内进进出出的人,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不过却并没有瞧见一个如小白狐儿描述的那样一位,着实有些郁闷。
不过我这些年来,别的本事没有炼成多少,但是养气的功夫倒是颇有长进,此刻却也不急,缓慢等着,只当做是一场修行而已。
时间继续离去,到了夜幕初上的时候,天空突然下去了冷雨,我瞧见孙敬逸送着一个戴着斗笠的人走出了来,浑身顿时就是一阵激灵,放目过去,却瞧见那人的脸容基本上都被斗笠给遮住了,不过瞧他的体型,倒是蛮符合小白狐儿刚才所说的话儿——不过那衣服却跟孙敬逸身上穿的一般,却并不是什么青衣。
天色有些黑,而那人又习惯于藏匿身形,所以显得十分神秘,当瞧见他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朝着前方的小树林离去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了小白狐儿看守的西门,犹豫了几秒钟,不过最终还是没有知会她,而是直接跟着这个蓑衣人的身后离开。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晓得倘若此人真的就是邪灵右使黄公望,而我又稍有闪失给他发现了,恐怕是凶多吉少,还不如不让她知道的好。
这般想着,我便一个人跟辍在那蓑衣人的身后,两人隔得遥远,一前一后,朝着城区走去。
大概走了十分钟,我突然发现前面的蓑衣人似乎发现了什么,脚步开始加快了,当下也是奋力急追,然而那人远走越快,总觉好像整个人如同一道魅影一般,我心中一阵疙瘩,晓得自己很有可能被发现了,于是再也不藏匿身形,而是朝着前面猛跑而去。
这时我旁边有一条河沟,就在我准备加速的时候,那河沟里面突然一阵异动,紧接着我发现自己突然跑不动了,低头一看,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脚下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七八只泥手,将我给死死缠住,不让我再次前行。
什么鬼玩意?
我心中一惊,当下也是猛然一跺脚,却发现这东西力量十分大,根本就没办法挣脱,我晓得此番算是遇到了高手,当下也是将身上背负着的饮血寒光剑给猛然拔出来,一剑朝着地上的那泥手切去。
仿佛热刀划牛油,这增加到十数只的泥手全部都被我轻松切断,然而我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愉快起来,因为我发现身前身后鬼影重重,超过五十多头的恶灵骤然之间将我四周的空间给填满,无数的泥手从我脚下的土地伸出来,而前面的那斗笠人也折了回来,将头上斗笠取下,朝着我这边甩了过来。
他这一甩,却是对周围鬼灵下了攻击的指令,一时间无数呼啸之声传入了我的耳朵里,宛如血狱浮生。
第十八章林边还有恶斗
来人气势汹汹,一招鬼魄齐出,便将我给陷入了万劫不复之绝境,这样的态度着实让我有些怒火中烧,这般不明不白的下狠手,就算你是那传说中的邪灵右使,老子也咬着牙,跟你交一回手。
如此决定,我当即一个箭步踏出,手中的饮血寒光剑冲天而起,一剑便将那斗笠给从中斩破,接着在落地的一瞬间,我将手中长剑抡起了十几个大旋风,不停地飞旋,将着周围汹涌而上的凶恶鬼灵给全数避开了去。敌人凶,我这手段倒也一般狠厉,倘若不是这些鬼灵颇为机敏,匆忙逃开,说不定那炼制许久的鬼灵便已然被我这长剑给直接泯灭了去。
因为那长剑之上,却是已经被我灌足了满满的雷意——雷乃九天之上,至阳至刚之物,鬼魄这般的阴灵之体,但凡沾染上一点,就像是那火花掉进了汽油桶,可没有什么留守的痕迹。
我这手段一出来,朝着我下手的那人却是“咦”了一声,紧接着快步走到我的跟前来,朝着举剑向他劈去的我大声喊道:“陈志程?”
这声音颇为熟悉,我的剑在半空中陡然一滞,而我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面容来,惊声喊道:“梅师叔?”
这两方一照面,没想到竟然都是熟人,原来这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神秘人,却是徐淡定的师父,也就是我茅山十大长老之中的梅浪梅长老。
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当即我也是将剑给收了起来,肃然作礼道:“梅师叔,刚才没想到居然是你,出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梅长老也颇为惊讶:“我刚才还在想到底是谁在后面一直跟着我呢,本以为是仇家,下手难免重了点,没想到竟然是你——好小子,多年未见,你的身手竟然这般厉害的,再过两年,师叔都只能给你垫脚了呢。”
他说着话,双手一抓,重重鬼影以及诸般泥手皆消散一空,风轻云淡,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笑容满满,然而我却不晓得这里面到底蕴含着几层意思,只是嘿嘿笑了两声,谦虚地说道:“梅师叔您过谦了,志程终究不过是晚辈,哪里能够跟您相提并论?不应该,真不应该……”
梅长老瞧见我一副谦逊模样,拍了拍我的肩膀,摇头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你不必惶恐。好了,我这当师叔的也不逗你,你讲讲吧,刚才为什么一路尾随我而来,弄得我怪紧张的?”
我低头看了一下坑坑洼洼的地面,不动声色地瞥了一下嘴——我这师叔刚才的反应倒不是紧张,实在是有些过激了,也就是我,倘若是别人,来不及防备,说不定当时就给那手段给弄死了。身为茅山长老,在山外面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茅山的形象,出手如此这般的不顾后果,着实是有些不妥当。
不过这话儿我也就腹诽而已,可不敢当着梅长老的面说,只是将先前的猜测讲出来,说怀疑这武侯祠之中有那邪灵教右使的踪迹,于是就在此蹲守了一下,却没想到误会了自家人。
听到我的话语,梅长老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不动声色地问我道:“哦,志程,你这是在执行宗教局的任务么?”
我摇头苦笑道:“哪儿呢,我现在已经卸任了,平头百姓一个……”
梅长老这几年在外面游历,停留在茅山宗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很多事情并不是很清楚,我当下也是将最近的许多变故都讲给他听,当得知张大明白离奇失踪之后,他不由得摇头长叹道:“大明白这孩子,又聪明又好玩儿,可是老茅的心头肉,现如今不明不白地没了,那老东西不知道得有多难过呢……”
这话儿说得我一阵难过,不过他的语气陡转,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其实这也不一定是坏事,长年久居朝中,容易耽搁修行,既然脱离了,那天下之大,倒也可以任意行走——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他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当下也是将自己准备游历天下的打算给他提及,梅长老颇为遗憾地说道:“本来可以与你相伴一程的,不过前几日你师父传信给我,让我返回宗门之中,所以倒也不能如愿,不过你若是有什么书信或者东西需要带回山去的,可以让我代为转交。”
我说这自然是好,不过我在武侯祠那边还有一个朋友,能不能告诉我一个地址,我找到她过后,再过来叨扰。
梅长老说这自然没有问题,当下也是将自己在南阳暂住的地址给我留下,然后与我告别。
我看着梅长老这地址,是南阳市内一处档次颇高的酒店,心中不由得一愣,我本以为梅长老这些年来游历天下,自然是与我一般,在山林乡野之中风餐露宿,修行意志,却不料衣食住行的标准这般的高,也不知道他这钱是怎么挣来的。
不过这也不过是一念而过而已,一来我无权干预门中长老的权力,二来各人有各人修行的法子,条条大路通罗马,未必要每个人都如同苦行僧一般,当下也是不做计较,与梅长老辞别之后,我转头往回走,又重新回到了武侯祠,来到了西门方向,然而这儿并没有瞧见小白狐儿的身影,我围着这偌大的建筑转了两圈,却依旧没有瞧见她的踪迹,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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