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作为总局局长,自然是日理万机的,我也能明白这事理,待到言语稍微一停顿,我便起身告辞了,他也不留,拿起桌子上面三部电话的其中一部起来,挂了个电话,叫人过来带我去二处的行动部门报到入职。
有着最上面的总局魁首打招呼,我的入职自然是一帆风顺,档案之前就已经办理过了,这回造了花名册和工资表,接着又给我在人事组织部门报上了名,然后通知我,两天之后,在总局二处的会议室里,将进行抓阄比赛,如果人数没错的话,到时候应该是十个候选人,至于谁能够脱颖而出,这个就得看具体的情况和表现了。
我大概地了解了一下规则,晓得总局为了此处评选,特地从档案室里调出了最近一些经常发生状况的地区和案件来,然后进行难度级别评定,让人抽签,最后根据任务的完成进度,以及总局派驻观察员的评价来做判定了。
每一位候选人都可以带领两名指定助手来协助完成任务,但是这些人得符合两个条件,第一就是属于局里面的工作人员,第二则是人员自愿。
我昨日已经谈妥,让努尔跟着王朋一起去完成考核任务,至于我自己,手里的人选便只有徐淡定和张大明白,不过这也无妨,茅山出山考核的前三名,便是我、徐淡定和张大明白,后面两者虽说没有努尔那般的经历和历练,但是本身的修为并不会太差。
每一个能够通过茅山山门考核,行走世间的茅山道士,都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我探听了消息,然后去找到了徐淡定和张大明白,两人听说我要找的是他们,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而且还兴高采烈的模样,我不得不提醒他们,此番考核并非他们想象的那般轻松,一来这中央工作组的组长选拔,事关重大,难度自然超出我们的想象,其次此番考核必须要全力以赴,否则我茅山这般努力,连一个名额都拿不下来,岂不是太丢脸了?
听完我的话儿,张大明白无所谓地摆摆手说道:“大师兄,我老张脑袋不明白,但是却晓得一点,凡事都听你招呼便是了,你叫我往东便往东,往西便往西,叫我抓狗我不撵鸡,一切行动听指挥就好了。”
张大明白说着这话儿,我便无语了,而徐淡定依旧是老神在在地说道:“大师兄,你怕个吊?凭你茅山大师兄的这名头,难道还拿不下区区一个组长?”
得,敢情这两人都指望着我来开动脑筋,他们坐享其成便好了。
这真的是没办法了,时间匆匆,转眼便到了抽签考核的日子,我跟着徐淡定、张大明白来到了总局,里间有一处小白楼,会议场外的招待区,参加此处选拔的人员陆续来齐,王朋是二处的老人,早早的就来了,努尔在他旁边,有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青年,也是他们的搭档。
能够参加此番选拔的,都是一时之雄,王朋对这边儿熟悉,便跟我低声介绍,说这位是崂山派最年轻的长老,那一位是悬空寺的护法金刚,这个是荆门黄家当代最有出息的子弟,还有那一个,啧啧,可不得了,那可是总局名宿苟老的亲侄子。
盘点一圈,几乎没有一个善茬,个个都是顶牛逼的人物。
我算了一下,发现连上我,也就才九个人,不是有十个候选人么,还有一个在哪儿?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王朋轻笑道:“另外一个啊,说起来,跟你我也算得上是老朋友呢……”话儿说到一半,从院子外面走来三人,当先一个,却正是当年在南疆战场与我较劲的龙虎山赵承风。
多年未见,当年还显得有些稚嫩的赵承风此刻已经完全显现出一个顶级道门大弟子的风范来,脸上永远挂着三分笑容,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在他旁边,还有两人,一人我记得叫做刘子铭,是赵承风的师弟,力大如牛的莽汉子,而另外一人,却是一个让我根本就没有想到的家伙。
罗大屌,哦,不对,现在的他,应该改名叫做罗贤坤了。
这家伙跟我可是玩着尿泥长大的小伙伴儿,不过他承蒙龙虎山长老苏冷垂青,得入了茅山门下,后来据说又跟张天师的侄女还是啥的一女孩儿张秦兰结了婚,当初我姐姐结婚,我们还见过一面,却没想到他竟然也出了龙虎山,加入了宗教局里面来。
老友久未重逢,自然是十分欢喜,然而我刚想要上前招呼,却发现罗大屌那厮似乎根本没有看见过我一般,从我的身边径直走了过去。
我的招呼都到了嗓子眼儿,却最终咽了下去,憋得我好是一阵难受。
抓阄之局开始之前,大家都聚在一起寒暄,这里的大部分人都算是比较熟络,生面孔不多,估计我便算是一个,不过赵承风瞧见了我,却没有了当初那种生涩,熟络无比地跟我打着招呼,嘘寒问暖,一副老友重逢一般的架势,反而是我真正的发小,却在旁边闭口不言,装作不认识的模样。
赵承风让人如沐春风,我却憋得尿疼,抽空跑到旁边去上厕所,好是一番抖弄,总算是舒畅了,一转身,瞧见罗大屌却站在厕所门口候着我呢。
我不明白什么情况,没说话,而罗大屌却迎了上来,一脸无奈地说道:“老陈,刚才多有怠慢,别怪兄弟我,你也晓得,茅山和龙虎山历来都是竞争关系,倘若是让承风他们知道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只怕我更不好混了。”
罗大屌诚惶诚恐,将自己艰难的困境跟我谈及,我表示无妨,老兄弟,只要心里面有着对方就行,何必那么多的话语?
谈完之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厕所,回到小白楼前,结果发现人都进了会议室,我也赶紧进去,瞧见里面已经在开会了,上面的领导噼里啪啦讲了一堆,然后也没有再多言,而是弄了一个黑乎乎的粗瓷罐儿,让我们这些报名预选组长的人选轮流上去抓阄。
任务如何,那就得看抓到的阄,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了。
第十二章黄河石林九曲
这个黑黝黝的粗瓷罐儿挺有讲究,叫做封灵罐,它可以防止修行者使用炁场探测,免得提前抓阄的人能够在这些任务里面,挑来选去,找到一个自己属意的。
至于抓阄的顺序,则是按照报名的时间前后依次而为,而这般算下来,我是最后一个。
每一个人都从封灵罐中摸出了一个蜡丸来,捏碎之后,里面有一张纸条,写着此处任务的地点和要求,以及详细的描述,台上的领导在喋喋不休地说道:“这些任务,总共分为甲乙丙丁四种难度,其中以甲为最高,丙为最低,当然,你们不要以为抽到丙级难度就万事无安了,我们会派驻得有专门的观察员,考察你们处理任务的手段和能力,综合评分,最终才会从中选出优胜者来的……”
他话儿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那些抽到丙、丁级难度任务的选拔者瞧见了自己手中的纸条,却也是忍不住地欢呼一声。
要知道,虽说难度越高,评分也会相应地越高,但是这里面还有一点,那就是即便评分满满,然而不能够将这任务给完成,只怕上面也不会认账的,而那些难度稍微低一点的,反倒是能够完整办成。
前面的人或者欢喜,或者沉默,我则是最后一个从封灵罐中掏出那蜡丸来,将其捏破之后,便有一张纸条漏了出来,我低头一看,上面最大的字体写着:“黄河石林疑天坑,挖地三尺不安宁。”
这什么意思?
我低下头来查看,原来说的是在甘肃白银市景泰县东南部的一处天然石林处,那儿陡崖临空,峰回路转,步移景变,无数一两百米的石柱石笋凸显其间,天造地设,鬼斧神工,内中峡谷蜿蜒曲折,如蛇明灭,人难入其中,黄河路过,最近发生了数起夜间生物突袭乡人的情形,当地围剿了几次,都失败了,据一个生还的人谈及,说袭击他们的是一种浑身皆是黑色鳞甲的爬行怪物,专门将人给拉下水,难以挣脱。
当地已经接到了报讯,开始针对此事进行调查,然而那些东西仿佛能够避开寻常的调查手段,你找它时,无影无踪,不找它时,处处现身伤人,搞得当地头疼不已,便上报而来。
我大概地浏览了一下具体情形,然后立刻查看了一下任务难度等级评定,结果在最后看到了:甲等。
得,果然留在最后的真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居然是一个甲等难度的任务。
不过到了我这样的程度,早就已经不再为任务的难易程度而喜形于色了,当下也是按捺住了心中的情绪,然后平静地将蜡丸反扣在掌心中,也不多言,当我们都抓阄完毕之后,台上的领导便开始宣布结束,不过有趣儿的事情在于,他并没有宣布每一个人的具体任务是什么,只是简单的统计了一次之后,然后说了一下每一个人的任务难度。
十个任务,总共有两个甲等,三个乙等,三个丙等和两个丁等,这甲等,我一个,另外一个却是龙虎山的赵承风,而王朋领了一个丙等,至于其他人,则各有不同。
场中,有的人为了自己的任务难度或者高兴,或者沮丧,然而作为此次难度最高的甲等获得者,无论是我,还是赵承风,都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淡然来。
这种淡然便是一种平静的态度,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
赵承风看向了我,我也看向了赵承风,当年我们的比试因为突发的战争状况而中止,却没想到,多年以后,我们竟然又走到了这样一个针锋相对的舞台来。
英雄惜英雄,目光停留久久,方才收敛。
此番抓阄抽签之后,总局又给每一个临时工作小组配备了观察员,分给我们的是一个四十多岁、带着平光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叫做洪豆,神情内敛,看着平淡无奇,不过眉宇之间颇多锋芒,修为想必也是不差的。
完毕之后,我们立刻出发前往目的地,然而我却不得不跟观察员老洪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带着我一小妹妹,一同前往。
这事儿说起来其实挺不在理的,然而我这几日总不带着嘤嘤,将她一个人留在四合院的房间里面,回去的时候,被我拜托帮忙照看一下的邻居大妈总跟我说,那孩子整日哭泣,以泪洗面,可怜兮兮的,像小狗儿一样,也不肯吃饭,只有等我在的时候,方才会好一点儿。
嘤嘤这般不开心,显然是怕我又理她而去了,然而此次任务,一走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数月,我哪里能够抛得下这孩子?
若我真的这么久时间不回来,以嘤嘤的身手,自然是会远远跑开的,然而倘若她真的走丢了,跟以前一般流落街头或者山林之中,我的心也是疼得厉害,放心不下的。
没办法,我只有带着她一起,此番过来抓阄,也是将她放在了总局门口等待,这回出来,我跟老洪好说歹说,因为我是茅山大师兄,且之前神秘的王局又特地见过我,打过招呼,所以他倒也不好太坚持,不过还是跟我说一点:“这孩子,你带也可以,不过安全你自己负责,这是其一;第二点,我是观察员,会如实记录一切的,到时候报告上倘若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还请你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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