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申重是作为省局特案专员的身份,前来总局特别行动队预选基地的,他或许在个人能力上面,还不如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人,但是对于案子的破解,人际的处理以及对人员的统管上却深得上面的信任,这使得他能够继续留在总局,并且从还没有建立的省局特别行动队里面挑人,加入他的专案组里面来。
作为老相识,有案子,申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了,然后他又挑了两个人,一个是老相识丁三,还有一个是淮南易经世家出身的蒋纯,万绿从中一点红,是个女同志。
将我们匆匆召集而来,一辆吉普车从集训基地一直开到了以前工作组的驻地,就是位于郊区的那个大院办公室里来,我在这儿瞧见了久违的戴巧姐,这女人正伸着懒腰,朝我打招呼,瞧她这优美的扩胸运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她的胸口,似乎又肿胀了一些。
难道,这是那个黑袍人毛旻阳的功劳?
时间紧迫,闲篇少扯,路上大家都已经差不多熟悉彼此,申重便将卷宗拿出来,给我们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一次紧急召集大家过来呢,是为了一起离奇的凶杀案。”
这若说是凶杀案,直接找公安便行了,找我们算是南辕北辙,然而很快我们的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因为申重告诉我们,这是近年来,第十一起作案手法几乎一样的诡异杀人案,至于地点,申重卖了一下关子,笑着问我道:“二蛋,你晓得是在哪儿么?”
第二章白布烛火演阴阳
我跟申重一起办过的案子并不算多,他这么一问,我立刻反应了,说是不是瓦浪山?
申重点头,说就是那儿,先前刘老三曾经布阵设局,散去阴气,然而后来因为无人看管,又被人给破坏了,没想到那儿不压制还好,一经压制,反弹地更加厉害,附近的好几个村庄都说一到夜里,就听到有阴鬼哭泣的声音,还有田间路上,总是有黑色的、白色的影子飘来飘起,一会儿蹲在路边看你,一会儿又藏在了林子中,村子里人群聚集,阳气鼎盛,倒也还没有怎么觉得,但是倘若有人胆敢夜行,必定深受其灾。
不过这些都只是小事,按理说民不举官不究,之所以上升到了我们这儿,是因为在瓦浪山附近,连续有十一人死亡,这些人或者车祸,或者掉入粪坑淹死,或者上吊自杀,死法不一而足,最恐怖的一个,是瓦浪山下、孟家村附近的龙旺庄,一个新婚小媳妇,将自家的公公婆婆、丈夫和小叔子给全部杀死,挖心掏肝,然后将四个亲人给藏在水缸下,后来邻居闻到了腐肉的气息,心生怀疑,趁着这新媳妇外出的时候,翻进屋子来,才发现了这一档子事。
最恐怖的,是村子里的人翻他们家厨房的时候,发现锅灶里面煮着香喷喷的肝脏,用八角、大料等香料一同炖着,让人口水都流了下来。
然而这一家人平时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好,就算是过年,都未必会有这么好的伙食,再一联想到那发烂发臭的尸体,好多人顿时就将隔夜饭给吐了出来。
是的,申重告诉我们的疑点在于,翻年过后,瓦浪山附近发生的这十一起案件,无论是如何死亡的,共通的一点,都是心脏不翼而飞。
这心脏,除了先前说的那个新媳妇煮熬的几个之外,要么就是下葬之前不翼而飞,要么就是发现的时候胸口就空了,也就是这样诡异的场景,使得瓦浪山附近的村庄都在传言,说这瓦浪山上面除了一个妖怪,专门吞食人的心脏,借以维持自己的性命。
这是迷信传说,鬼鬼怪怪的,本来没多少人信,不过去年的时候,出了孟家村的那档子事情,那两米多长的巨型鲶鱼,以及主人家二小子莫名被煮的恐怖情况,便有乡野之人传得绘声绘色,南郊那一带都有些人心惶惶了。
按理说这些都是冤有头、债有主的案子,改结就结了,不过再加上这样的传言一起,很多人便都坐不住了,于是省局这边受到了压力,便有申重牵头,带着我们下去看看。
我们一行五人,申重牵头,戴巧姐为副手,而丁三、我和蒋纯则在这两个月的集训活动中也算得上是熟悉,所以彼此间也都没有什么隔阂,当天便乘车赶往了南郊的凌云镇,当地江宁分局的同事在接待我们,正好就是老孔。老熟人见面,自然许多话语要讲,谈了一下近况,老孔问申重,说要不要去看一看那个叫做王亚楠的新媳妇儿?
申重问在哪里,老孔说在看守所,沉默了一会儿,申重点头,让老孔带着我们前往。
路上的时候,申重跟我们一起研究,说虽然老百姓的传言有许多漏洞之处,但出现了这么诡异的“掏心案”,说不定还真的有一些诡异的事情,如果又是上一次那鲶鱼精的延续,只怕到时候真的要弄个比较正式的祭祀,来消解亡魂了。
老孔同意申重的说法,对我们讲,他这边已经提前去了瓦浪山水库那儿查探过了,发现当初刘老三所布置的锁阴之阵,已经被人为地弄开了,这行为,绝对是有古怪。
我想起一事来,问申重:“当初杨大侉子亲口承认,说这瓦浪山水库的聚阴邪阵,是他弄的,所为的是提炼亡魂,铸就一把犀利宝剑,虽然后来此事已经败露,他也落了个身死魂消的下场,但是这瓦浪山的事情,说不定被他留在集云社的同党给知晓,方才会出现这么些个祸事。”
我的猜测是有根据的,当初刘老三曾言,说江阴省不敢说,但是这金陵的地界,但凡发生了跟我们挂钩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那集云社弄出的事情。
对于我的这个猜测,申重点头,表示了一定程度的同意,跟旁边的戴巧姐吩咐,说一会儿打电话回省局,查一查集云社这几个月的行动,看看是否跟我们这边有关联。
两辆吉普,很快便来到了当地看守所,看外表一派森严,一打听才晓得,这建筑根本就是几十年前日本人留下来的,结果后来被改造成了看守所。相关的手续,自然有老孔这识途老马来弄,不过我们这儿六个人,有些多,申重决定带上我、蒋纯和戴巧姐三人,去会面室与那个疯狂杀人犯接触。
那个时候的看守所,条件非常差劲,会面室是一个黑黝黝的房间,申重和这两名女人都有位置坐,而我便只有蹲在角落里,传讯没多久,便有两名凶悍的女管教将王亚楠押送了过来。
门开,我抬头看去,瞧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女子被人蛮横地推搡进来。
她脚上捆着脚铐,一步一瘸,不过旁边的女管教却是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使劲儿一推,她便倒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喊疼,那管教便像一头暴怒的女狮子,朝着她大声吼道:“装什么装,赶紧自己爬起来!”
那女管教蛮横惯了,而这小女子则勉强地爬起来,愤恨地瞧了她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女管教还是给看得有些后背发麻,还待发作,旁边有人劝她,于是将这女犯的双手拷在了审讯台前的椅子上,关门离开。
我蹲在角落,仔细观察这个女犯王亚楠,发现她一个很清秀的女子,年纪估计还不到十八,柔柔弱弱的,很难把她跟先前我们所说的那个重案要犯,给联系到一起来。
申重对照了一下档案,然后开始中规中矩地询问起来,在此之前,王亚楠对自己杀人害命的行为供认不讳,不过一问细节,以及杀人动机的时候,她就一直以沉默来对抗,实在逼急了,就疯狂地叫喊,像发癫了一般,这事儿我们已经听老孔说过了,所以没多久,那小媳妇儿便陷入了沉默中,抿着两张淡薄的嘴皮子,头垂下来,将自己埋在了阴影之中。
这样的情形,说配合也配合,不过用正常的手段,却实在难以撬开嘴巴,在僵持了一阵时间过后,申重扭过头来,看向了新人蒋纯,试探性地低声问道:“小蒋,我听说你家学渊源,懂一些通灵走阴的法子?”
蒋纯点头,说勉强懂些。申重很高兴,低声商量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看看能不能通过走阴的方法,给她一点刺激?”
蒋纯苦笑,说申队,你想得太简单了,我这所谓的通灵走阴,可不是前往幽府勾魂,而是跟留在这人世间、心存执念的阴灵交流,带它说出心声而已,现在既然不能判断那四名死者的亡魂是否已经离去,我哪里敢跟您在这儿打包票呢?
申重摆摆手,看了一下那双眼发直的王亚楠,然后跟蒋纯解释道:“老孔先前已经给这女犯做过检查,并没有从她身上发现什么邪门的东西,可见应该不是被邪灵附身,那么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就需要一点技巧了——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通过‘通灵’的方法,弄出对方的亲人回来的样子……”
蒋纯还是表示不行,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这时我突然想起了白合,便凑上前来,跟申重说道:“申头儿,你说到这事,我倒是想起来,如果蒋姐将那气势做足,我倒是能够请个‘演员’过来。”
申重大喜,跟我确定之后,几人轻声商量一阵,然后蒋纯站了起来,去外面拿了随身的包裹,这里有诸等香料,分撒四周,接着在审讯台上,将香烛点燃,线香袅袅,烛火幽幽,蒋纯和戴巧姐拿出一张白布,遮在了这烛火之前,而申重则蹲在了女犯王亚楠的跟前,沉声喝道:“王亚楠,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肯跟我们说,那便让被你杀死的亲人,过来问你吧!”
他这一声厉喝,双眸里面死气沉沉的王亚楠一愣,抬起头来,瞧见我从蒋纯手中接过白布,而那女人则直接口中持咒,往冰凉的水泥地上面坐了下去。
蒋纯是易学世家,因为体质特殊,故而跟老孔一般,能够走阴,不过与老孔不同的是,她弄这事远比老孔来得轻松,然而一阵癫狂之后,她朝着我看了一眼,显然是没有从王亚楠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眷恋不去的亡魂来。
没有阴魂,我们制造阴魂也要上,我悄不作声地摸了摸随身小宝剑,白合抱着胳膊就走了出来,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一扭身,朝着那白布扑了上去。
一阵阴风袭来,背后有着香烛作为光源的白布之上,突然浮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来。
第三章一个神秘的女人
“贱人,你好好看一看,我回来了!”
一声跟男人一般粗豪的嗓门从蒋纯的口中喊出,倒是将我给吓了一跳,我愣了一下,扭头过来,瞧见盘坐在地上的蒋纯脸红脖子粗,十分入戏地大喊着,倘若不是我瞧见,还真的以为是个男人在说话呢。
这样的口技让人惊叹,而被锁在了铁椅上面的那小媳妇却猛然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惊诧地朝着白布上面的黑影瞧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接着两排牙齿咯咯哒,就像清脆的米粒,我和申重对视一眼,暗自感觉有戏,然而就在我们都以为王亚楠即将就要老实交代的时候,她那瘦弱的躯体里却迸发出了巨大的力量来,猛然一拽,险些就要将铐在铁椅子扶手上面的手铐,给强行拉开来。
但是无论她如何挣扎,那手铐始终还是将这小媳妇儿给牢牢铐在了铁椅子上面,摆脱不得,而她也陷入了癫狂之中,冲着那黑影大声喊道:“你回来做什么,滚回去,赶紧走!”
申重从戴巧姐手中接过了白色幕布,而戴巧姐则上前将狂躁不安的戴巧姐给紧紧搂住,防止她做出什么自残的事情来,我略有些担心地看了蒋纯一样,只见这小娘们一边装着极度癫狂地颤抖,一边模拟着男人的声音责问道:“下面好冷,我死得冤啊,不想一个人走!”
蒋纯学得惟妙惟肖,而王亚楠似乎相信了,一边低着头,一边喃喃自语道:“你冤枉?哼哼,你这个薄情凉性的男人,你还好意思说你冤枉,怎么就不想一想我?”
蒋纯:“你什么你,你把我杀了,把我爹我娘、我兄弟都杀了,要我想你什么?”
王亚楠原本一直都在低着头,而一听到那三个人,顿时就像一头发怒的雄狮,试图站起来,然而无果,于是半蹲在椅子上面,大声争辩道:“别说你那两个挨千刀的爹娘和那好色的兄弟——我嫁到你们胡家三个月,你爹娘就没有给我一个好脸色看过,每天想着法子地羞辱我、折腾我,这且不算,还把我弄昏了,给你兄弟污辱——我是嫁给你,不是嫁给你家兄弟两个,你们做这些肮脏丑事,让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活?”
蒋纯:“就算如此,那你也不必将我们都给杀了啊?掏心挖肝,哼哼,这事儿你可真能做出来,也不怕我们回来,将你给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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