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 第83章 按兵不动
田雌凤媚笑道:“好啊!我不怕你有本事,就怕你本事不够大!你若真够强大,就算要我臣服于你,也不是不可能!”
两人对答着,叶小天渐渐坐起,脸儿都快贴上脸儿了,田雌凤就只好后仰,一进一退间,雌豹变成了小猫儿,小猫又化成鼠,此时已变成田雌凤倒撑双手,仰着脸儿看着俯视下来的叶小天。
叶小天道:“臣服?你要怎么臣服?”
田雌凤依旧媚笑:“你想要我怎样臣服?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臣服么?”
田雌凤仰着脸儿,呵气如兰,纤腰已经拱成了一道登月的桥,桥之尽头,便是两轮满月,因为她挺腰的动作,变得更加饱满、挺拔,吸引着人去攀登、撷取。
叶小天的目光变得愈发危险,田雌凤看到这样的目光,就知道自己在玩火。再懦弱的男人,终究也是男人,有时候他们是颇具攻击性的一种动物,赖皮狗也会在欲望之下变成雄狮。
但田雌凤夷然不惧,她纤长的秀项也挺了起来,挑衅地看着叶小天。
叶小天目光闪动:“一个女人对男人的臣服?那么杨天王呢?”
田雌凤嫣然答道:“如果你比他的力量更强大,他又怎配做我的男人?”
叶小天眼中掠过一丝鄙夷:“如果我真拥有比杨天王更强大的力量,像你这样的女人……最多也就是我身边的一个通房大丫头!”
田雌凤格格地笑了起来:“良禽择木而栖,一枝梧桐,胜过一树烂槐!”
叶小天面对这么一个没皮没脸,把一切都可以拿来利益交换的熟.妇美女,当真是没了辄,忍不住苦笑叹息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离经叛道的女人,你算是一只什么鸟儿呢?”
田雌凤嫣然道:“那就要看你了。你强如鹰隼,我就是金丝雀。你弱如鼠辈。那我就是翱翔于长空的海东青!”
叶小天怔了怔。慢慢地退回去,坐在地上,若有所思。
田雌凤缓缓站起,再狼狈的模样由她做来。似乎都是优雅动人、风情万种。等她完全站定后,又成了那副高高在上、雍容华贵的美妇人形象:“你这次犯了大错!给天王造成了很大损失!不要以为你对天王还有用。天王就一定不会把你怎么样。好好想一想自己的处境吧,如果你想活着,想逍遥自在地活着。就必须得挺起你的脊梁,否则。你会连一条丧家之犬都不如!”
田雌凤初见叶小天时是极为恚怒的,但现在反而对他比较满意了。这个家伙最欠缺的是什么?是自信与勇气!人的自信与勇气从何而来,来自他的欲望。
这个阿斗。一直就是个扶不起来的烂货,可他现在已经有了野心、有了欲望。现在想来。他之所以在田妙雯面前暴露了身份,何尝不是因为他有了野心,试图占有田妙雯。
田雌凤觉得。正是因为之前她在海龙屯对叶小安的一再撩拨,才勾起了他的野心和欲望。虽然他暴露身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但他有了欲望野心,今后就能发挥更大的更主动的作用,一条****的狗经过她的调教,现在渐渐要变成一头吃肉的狼了,田雌凤很满意、也很得意。
只是,她没有觉察的是,她自以为的调教过程,其实她自己也正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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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司大人被掳走了!”
叶小天被掳,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件事瞒也瞒不过。
要解决这件事也很简单,只要把叶小安请回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卧牛岭的人只能看到杵在他们眼前儿的这个与叶小天一模一样的人,而在他们所知里,叶小安又是早已死掉了的,立即就能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
然而,只要把叶小安请出来,播州那边立即就会知道一直以来他们都被误导了,那么真正的叶小天就会有莫大危险,所以叶小安不但不能回卧牛岭,这段时间还得藏的更加隐秘,绝不能露出半点风声。
不过,叶小天既然决定再入虎穴,对此自然也早有考量。一则,经过一场血腥的大清洗后,本身就会产生一阵强大的威慑力,卧牛岭的各系势力不会那么快就土崩瓦解,必须要经过外力作用以及内力的发酵。
另一方面,只要播州方面还没把叶小天带出去,就不敢公开让他露面,叶小天下落不明的状态,会让众人还有所期待,期待他会被救回,这段时间对卧牛岭来说,还是相对平稳的。
因此,李大状一面假惺惺地派人给主母大人送信,一面安排人到处搜捕、追缉。负责安排逃跑路线的颜文煜安排了明暗两条逃跑路线,两条逃跑路线又有多处重合,如此一来,足以混淆视线,对卧牛岭的追查造成极大障碍。
而明的一条线路,就是为了诱导卧牛岭方面进行错误追捕的,这条线路上田天佑则成了活靶子。他像牵线木偶似的,先被领向西,再被领向东,眼看快跑到大万山司了,又被领向西……
田天佑的这番奔波没有白费,因为他的缘故,卧牛岭派出的追兵大部被他所吸引,为叶小天和田彬霏的顺利脱逃提供了极好的机会,可他却逃不掉了。
最后,田天佑在铜仁小江和铜仁大江交汇处被卧牛岭的人马团团困住,负责“保护”他的七名死士全部战死,田天佑试图跳江逃生,可惜水性不好,被卷入了水底漩涡,三天之后,他的尸体才出现在江水下游,已被鱼鳖啃得不成样子。
颜文煜安排好明暗两条路线,便按照事先的安排从容撤走了。负责拦路堵截并制造诱饵的是徐逸鹤一行人。叶小天是狼狈不堪地逃进铜仁城的,等他进入铜仁城时,只牵着一头驴子。驴子上还骑着一个扮小媳妇儿的馥如儿。
可是卧牛岭为了做戏做真。追的真是不遗余力。而且大批追兵都是不明真相的,可谓全力以赴。徐逸鹤这一方的人为了替他们堵截追兵,沿途层层设伏,死伤不计其数。
此时尚且幸存且侥幸逃脱的只有颜文煜和左艺璇这两路人马。左艺璇保护着田彬霏。要等风声平息才会带着他辗转播州。因为他肢体不全,这是最明显的标志。只能藏于深山,静候事态平息。
而叶小天则到了七星观。叶小天进入七星观的消息,洪百川很快就知道了。王宁派人来向他说起田雌凤进入七星观不久。叶小天也到了七星观的消息就送到了。
幸运的是,洪百川是贵州地区锦衣卫秘谍的最高负责人。叶小天曾把自己的“鱼目混珠”计划详禀于贵州巡抚叶梦熊,以求得到朝廷的支持。而叶梦熊已把此事告诉了洪百川。
洪百川已经救回孙儿,林家别业被他一把火焚光。怒气也稍泄。想到再次打入播州内部,坑杨应龙一道。乃是鹰党与卧牛岭全谋的计划的一环,便吩咐王宁:按兵不动,任其逃走!
此时。远地松坎的杨应龙已经见到了被田雌凤送来的田文博,听他说清了发生在卧牛岭的变故。杨应龙正与重庆知府王士琦虚与委蛇,等待着来自田雌凤的消息。
听田文博说清事变经过,得知这并非朝廷策变叶小安对他发出的试探性攻击,而是因为叶小安不慎暴露身份,田妙雯激愤之下做出的举动,杨应龙顿时心安了。
他一直举棋不定,究竟要不要现在反?即时反,他准备还不充足,尤其是水西水东两位大土司态度极其暖昧,杨应龙不指望他们能来帮助自己,只求他们别扯后腿,而眼下的局面,这两位大土司显然不想坐视。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东瀛入侵朝鲜,孛拜在宁夏造反,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让他最大限度地减少来自朝廷镇压的压力,所以一直摇摆不定,无法决定。
此时,得到田文博送来的准确消息,杨应龙终于下定了决心:“暂且按兵不动!先打消朝廷疑心,救出叶小安,重新控制卧牛岭,解决来自水西安氏、水东宋氏之患,到时内部的准备也充份了,再振臂一呼,举旗造反!”
在杨应龙看来,那时候东瀛朝鲜之乱、宁夏孛拜之乱,未必就能平息,至少不能全部被平息,这样他依旧可以与之遥相呼应。
杨应龙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王士琦通过与他的接触也渐渐摸清了他的底细。这一日,杨应龙未与王士琦会唔,王士琦命人守住了客舍院门儿,把一名仪仗老军请进了客厅。
谁都以为,他仅仅只是一个军头,包括钦差仪仗中的大多数人,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此人就是宇无过。如今锦衣卫的指挥使。
锦衣卫是天子耳目,它可不只是留在京里四处刺探情报、抓人,同时它也是大明政权下的最大的谍报机构。
此时锦衣卫秘谍不仅出现在日本本土、朝鲜境内,也频频出现在宁夏、陕西、四川等地,为朝廷拟定战略提供着重要情报。而宇无过本人,则扮作一个仪仗老军,跟着王士琦,冒险到了播州。
王士琦道:“如今看来,杨应龙果然反迹明显,只是他似乎还未最终下定决心,拖了好多时日了,也不知道他最终如何决定。如果他决心即时就发,本官自无幸理。如果他还想蒙蔽朝廷,这也是朝廷的意思,我们还应该努力说服,打消他的疑虑。”
宇无过想了想道:“如果有机会刺杀杨应龙就好了,只要他一死,播州纵然反了,也不足为虑!”
王士琦动容道:“万万不可!杨应龙身边戒备重重,高手如云。他自己也是一身本领,岂是容易刺杀的。一旦失手,必然逼得他立即造反,朝廷三面平叛,顾此失彼啊!”
宇无过微微眯起了眼睛,道:“也未必就没有机会。大人可记得,杨应龙约你明日一同游猎?”
王士琦乜视着宇无过:“只有那时,我们才有机会携带兵器到杨应龙身边,你想趁游猎时动手?可你也要知道,那时候杨应龙的防范必然也最严密。”
宇无过微微一笑,道:“王大人,你太谨慎了。你不要忘了,杨应龙的敌人多的很,何恩、宋世臣等人的家族都在盼着他死。”
王士琦道:“那又如何?只要我们一动手,他们难道还不明白是朝廷对他起了杀心?又如何将刺客误导到何恩、宋世臣等人身上去?”
宇无过微微眯起了眼睛,道:“本官查阅我锦衣卫密档,曾见永乐年间夏浔大人留下的手札一部。”
王士琦怔道:“宇大人怎么忽然提起此事?”
宇无过道:“夏浔大人手札中,提过他曾经用过的几种杀人手段,甚是巧妙。其中一种正可用于游猎场中。”
王士琦探身道:“什么办法?”
宇无过道:“钢丝!”
王士琦茫然道:“钢丝?”
宇无过道:“不错!钢丝!钢丝柔韧,若以之系于大树两端,再有人纵马狂奔,从中冲过,则钢丝之锋利不亚于快刀。人马一过,身首分离!杨应龙嗜游猎,上次观他狩猎,常单枪匹马冲在最前,侍卫皆不敢与之争,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大人待我们做好手脚,便可借口腹疼提前离开,杨应龙之死便与我们全无干系了。介时我再预留些证据,祸水东引,不管杨应龙死不死得成,这个黑锅,何恩、宋世臣他们都背定了,如此一来,也可逼得何、宋诸人与杨氏再无回旋余地,只能死心踏地的为朝廷效力。更妙的是,何恩、宋世臣现在京城,这个黑锅他们背了,也不敢辩白!”
“嗯……”
王士琦抚须沉吟半晌,道:“果真能做得巧妙,不致牵连到朝廷?”
宇无过肯定地道:“我用把握!”
王士琦又挣扎半晌,一桩天大功劳近在咫尺处不断向他招手,实在无法抗拒这种诱惑,终于把椅子扶手重重一拍,道:“若无后患,那便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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