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大军阀

作者:云霄野

孙鹤奉刘守文之命,立刻派人赶赴王重师、刘知俊攻克下的安陵县城。而淄青军方面给出的回复则是:

要见陛下,你尽管遣使者去谈,我军也不会阻拦,但是还要继续打下去。你横海军余部也莫要再做痴心妄想,要完全休战只会有一种可能,就是刘守文献出治所清池,而直接向我军投降。

而孙鹤又日夜兼程的赶赴汴京之际,北面晋军陆续又攻克了卢龙军治下几处州府。其中妫州治所城破之时,一拨燕军仓惶的从东门奔逃出来,为首的那员将领来回张望眼见,周围暂无晋军追来,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刘守文、刘守光之外,刘仁恭还有一子唤作刘守奇。而此刻从城中逃离出来的刘守奇自知晋军多有精锐骑军,或许很快便会有追兵杀至,到底还是要尽快从此间险地逃出。

自己二哥发动兵变囚禁父亲,大哥先前又挥军讨伐,刘守奇却尚还没有足够的底气也觑争夺燕国储君的位置。就算看不惯刘守光篡权禁父的逆行,可是刘守奇本来与他老子刘仁恭也实在说不上如何和睦...随遇而安,又被调拨至后世囊括河北省张家口、宣怀乃至北京延庆县地界的妫州戎卫,却又赶上了晋军大举侵犯...以卢龙军眼下的实力,自然也很难阻挡住李克用麾下诸部猛将强兵。

可是就算暂时从妫州逃脱,恐怕燕国终究时保不住了...纵马疾驰之际,刘守奇也不住怅然思付,即便往东再逃到幽州、蓟州地界,恐怕晋国大军前后脚也要席卷过来,再这么如丧家之犬般一路逃下去...直到再无退路时,却又当如何?

忽然,刘守奇帐下一名唤作刘去非的心腹纵马到了他旁边,并疾声谏言道:

“世子,晋军攻克妫州,很快也必然趁势南下,要兴兵攻打涿、顺、幽等地。我等实难抵挡,倘若奔赴幽州,也极有可能被一网打尽,唯今也只有继续向东面奔逃,至当年唐廷迁移安东都护府治所所在的平州,以燕王骨血为名,在当地招募兵马、重整部曲,日后也未尝不会有夺回燕国州府的机会。

可倘若晋军得势不饶人,继续要往东面进军,而我等无力抵抗之时...先前韩延徽韩支度奉旨赶赴契丹,有燕国臣僚在北地,也能得照应。到时我等恐怕也只得暂投契丹,好歹也能有个安身保命之所。”

刘去非这一席话,也立刻点醒了刘守奇。他连连点头,随即高声令下,命令麾下残部不可停留,快马兼程,而直朝着地处于辽西走廊的平州、营州方向急行而去......

只一日后,晋军继续侵攻,挥兵杀入位于妫州南面的涿、顺二州地界。一拨精锐骑军,截杀住一支看似要出逃的燕国军旅,一番遭遇战下来,士气高涨的晋军,杀败军心崩溃的燕军,自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而这统掌这一拨兵马的燕将唤作张文礼,他好不容易率领少数军骑杀出一条道路,暂时摆脱晋军的追击,他又忿恨的转头张望一眼。未过片刻,张文礼旋即高声厉喝,带领残余兵马,却朝着西南面赵国地界逃遁而去。

差不多就在同一时刻,涿州治所范阳县残破的城郭前方,有个燕臣,匍匐跪倒在晋军大将李嗣恩面前,而带领一拨燕将燕兵高呼愿降...本来官居燕国纳降军使的卢文进,如今却伏在地上,期盼晋军能受降而让他保住身家性命......

晋军的攻势进展极为迅速,很快便已要杀至燕国政权中枢所在的幽州地界。然而比起横海军刘守文,刘守光性情毕竟更为暴戾狂妄。虽然也是身陷绝境,可他绝不甘心坐以待毙,遂派遣出一拨军骑迂回至晋军后路,意欲劫取敌军粮草辎重。

粮秣能抢多少抢多少,剩下的全都一把火烧了,你晋军再是厉害,可人到底是要来吃饭填饱肚皮的。而且你侵攻我燕国的兵马越大,军粮需求也就越大,倘若劫粮事成,你们照样也只得撤兵而去。

于是数日之后,邻近幽州的檀州治所燕乐后世北京市密云县东北地界郊野,一支三千人规模的骑军迅速疾驰而来,扑向前方队形犹如一条长蛇的晋军辎重车仗。

而统领这一拨燕军骑兵的大将,也正是为刘守光所重用的单廷珪,他身披通体黑色的铠甲,胯下黑鬃烈马扬蹄驰骋的过程中,手中使得那杆长枪牢牢握在掌中,锋尖前指,也已经做好了摧锋破阵的准备。

晋国辎重车仗这边,眼见有燕军骑众骤然杀出,呼啸而来。护粮的士兵也立刻排列开阵列准备御敌。单廷珪大喝一声,急催着战马疾驰飞奔如箭,身后大批燕军骑士也将手中马刀高高扬起,闪耀出一片片寒光...终于滚滚铁蹄,犹如一阵飙风般席卷撞进前方晋军仓促摆开的阵列当中!

单廷珪奋力舞动着一杆长枪,倒也如出笼的猛虎一般剽悍骁勇,左搠右挑,所过之处地上平添三十余具晋军士卒的尸体。然而正当单廷珪以为护粮部众只得守着辎重被动挨打,差不多足以杀溃这一拨晋军部曲,而劫粮的计划能够事成之时,他却忽的又听到一阵阵苍凉的号角声传入耳中。

惊觉有异,单廷珪在战团中连忙抬头四顾,就见周围忽然又杀出一拨拨人马来,影影绰绰的人头涌动,似是隐隐的雷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战团中众人也敢到大地又轻轻颤抖起来,是大批的骑军正在集结,眼见也要发起攻势......

不好!晋军算计到我军的打算,不但早有有防备,看这般阵仗,好像就等着我等前来劫粮!

而远处晋军骑阵前方,一员大将催马踱上前去,他头戴虎头兜鍪,身穿光明铠甲上披覆着火红色的战袍,肩头睚眦吞肩兽栩栩如生,手中却提着一杆看来份量格外沉重的长柄浑铁槌...那般气概自也是威风凛凛、煞气腾腾。

如今在晋国军中声望与日俱增,又从铁林军使擢升至蕃汉马步军总管的大将周德威双眼微眯,打量着前方混战中的燕军骑阵,他轻哼一声,随即沉声道:

“燕国已是穷途末路,急于挽回局势所能想出的对策也甚是有限,倘若我算计不到尔等意图劫粮断我军粮秣辎重补给...那还真就有负晋王委以我的军职差遣了......”

长声说罢,周德威擎起大铁槌,又用力的往前一指。大地颤动的也愈发激烈。诸部晋军锐骑轰然回应,声如洪烈,一拨拨骑队催骑前驱,铁蹄搅起漫天烟尘,如滚滚铁流往前冲刺。

最前列的一排排骑兵将手中马槊长矛平举起来,迅速形成一片钢铁森林。而排的锐骑儿郎也纷纷擎起马刀,凄冷的寒光汇聚在一处,那般阵势让人望之也顿感心惊动魄!

终于,奉晋军大将周德威号令的诸部劲骑,犹如一层叠着一层的洪流怒涛,纷纷撞杀入反而被陷在辎重车仗当中的燕军骑众,激烈的撞击声频频响起,从各个方向突杀过去的晋军骑众狂冲疾驰,顿时又构建出一副血肉横飞,当者披靡的惨烈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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