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帝军

作者:知白


    有时候总是会产生一些错觉,比如沈冷和孟长安到底谁大一些。

    不管是在谁眼里看来,孟长安都应该是兄长那个类型的人,霸道还护食的那种。

    可是自从上次沈冷不知道想起来什么突然算了算自己应该比孟长安大几个月之后,他自己的人生观都有些撑不住了,连他都觉得自己应该比孟长安小才对。

    然而自从醒悟过来之后,沈冷就丝毫也没有了做小弟的觉悟。

    客房。

    孟长安给沈冷倒了一杯酒:“在东疆白山关和在北疆一样,茶暖不了身子,唯有烈酒。”

    沈冷接过来酒杯喝了一口:“一般来说,喝酒是不是得配点什么?”

    “配什么?”

    “菜!”

    “没有。”

    孟长安翻了翻,居然发现一些花生米:“凑合吧。”

    沈冷捏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跟你商量一件事......”

    “你说。”

    “这里太苦了些,你可以苦,两个弟妹也可以跟着你苦,可孩子不行。”

    孟长安点了点头:“我试试说服她们,孩子大一些就送回长安。”

    “嗯。”

    沈冷道:“男人为自己活着的时间并不长,十六岁之前可以装作无忧无虑为自己活着,十六岁之后得为父母活着,结婚生子之后得为一大家子人活着,你我是特例,你我为自己一直活到结婚生子。”

    孟长安嘴角一勾:“所以呢?”

    沈冷:“所以我们的孩子不能再受苦,苦与拼搏不矛盾,我们努力到现在已经有了让孩子在优越环境之中拼搏的能力。”

    孟长安笑起来:“我年少时候没怎么受苦。”

    沈冷:“少扯淡,我在你家受苦十二年,你自从离家之后受苦十二年,比我不少。”

    孟长安默然。

    “十二年是一个轮回。”

    沈冷道:“我听闻黑武国那位长公主阔可敌沁色给你写了一封信,你和方白镜说是因为她觊觎你的美色?”

    孟长安:“方白镜这个不要脸的。”

    沈冷:“我去看他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评价你的,我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也这么不要脸呢?”

    孟长安:“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

    他喝了口酒:“你想做什么?”

    沈冷笑道:“美色这种事,你自然比不过我,所以去色诱阔可敌沁色这事你就别去了,孩子刚刚出生,你就在家里守着她们吧......女人在这个时候最需要安慰,你有没有想过,对于她们来说生孩子是生死劫?”

    孟长安再次默然。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看向沈冷:“很危险。”

    沈冷耸了耸肩膀:“连你都有自信靠美色把阔可敌沁色搞定你难道还怀疑我的能力?我可是美貌与才华兼备的沈将军啊......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吧,每天亲自给两位弟妹熬一些小米粥什么的,她们会更爱你。”

    沈冷嘴角微微上扬:“操碎了心!”

    孟长安:“呵。”

    沈冷站起来:“我要去息烽口了,你把杨七宝借给我就没问题,七宝大哥的武艺不输于你我,只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给他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他的命也苦,之前聊天的时候还一再和我说你待他好,当兄弟一样,七宝是一个人心换人心的好人,可以把后背交给他。”

    孟长安没说话。

    有些话也不好说。

    我待他如兄弟,是因为你待他如兄弟。

    沈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先把大黑马也借给我用用,我的坐骑在船上呢,这次来赶路太急怕累坏了它就没骑。”

    孟长安:“又找到一匹好坐骑?”

    沈冷:“捡到它那会儿,可没想到会成为坐骑,骑着还行,就是听老人说对裤裆不好。”

    他出门,拉上大氅:“孩子满岁之后就送回长安,我是大哥,听我的。”

    孟长安撇嘴。

    沈冷出了门到马厩那边把大黑马拉出来,大黑马似乎还认得沈冷,看到他之后来来回回的走动还会叫几声,沈冷把它从马厩里牵出来拍了拍:“好久不见。”

    大黑马转身过来,沈冷要不是反应快它这一尥蹶子能把沈冷踢飞出去。

    沈冷过去一把抓住缰绳:“真是薄凉,孟长安的屁股坐爽了你,你就忘了是我的屁股把你坐服的?”

    大黑马还想挣扎,沈冷拉着缰绳单臂往下一压。

    砰地一声,大黑马的两个前腿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

    沈冷上了马背一提缰绳大黑马随即站起来,明显老实了许多。

    孟长安站在门口看着他笑。

    不多时,杨七宝带着一队亲兵过来汇合沈冷,沈冷的人还没到白山关,所以身边带人也是从孟长安这边暂借,本来孟长安是要让杨七宝带人先去息烽口那边,可后来得到消息说沈冷已经从北疆出发赶过来,想想杨七宝也那么久没有见沈冷,于是又把杨七宝留了下来,换了六枪将之一的廖华带人去了那边。

    孟长安一共训练出来四百八十名用黑线刀的亲兵,这四百八十人有多强悍唯有见识过之后才能体会,他把四百八十人全都给了沈冷。

    “一半一半。”

    沈冷带了二百四十人。

    “对了,那个阔可敌沁色也是公主,要不然我帮你驯服她?”

    沈冷出门之前看向孟长安,孟长安面无表情的竖起一根中指。

    沈冷大笑出门。

    从白山关到息烽口,沈冷本以为白山关那边已经很苦寒了,可到了息烽口才明白什么叫苦寒,北疆虽然更冷一些可是后勤补给要好的多,而且那边大城繁华商业发达,息烽口这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荒。

    息烽口是白山黑山的分割处,往左被称之为黑山,往右称之为白山,大自然的神奇在这个地方展现的淋漓尽致,息烽口就是个缺口,缺口外面是巨大的斜坡,坡度让人望而却步,而且都是碎石,一个不小心人就会翻滚下去停都停不住。

    息烽口左边的黑山没有一点雪,而右边的白山从半山腰开始往上就常年积雪不化,就是这么难以理解。

    好在虽然息烽口住的条件很差但吃穿和后勤物资上供给都很足,而且正因为太苦,所以息烽口的守军是东疆各部边军轮换上来的,每支队伍在这守一年。

    沈冷站在息烽口这两山之间的缺口往外看,外面巨大的陡坡之下就是茫茫雪原,黑山就像是一条爬伏在雪原上的黑龙一样。

    有人说这一带的黑山山体之中藏着温泉,而且水脉很大,所以才不会有积雪覆盖,只是到现在为止也没人发现那温泉何在。

    沈冷举起千里眼往对面看,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黑武人的格底城。

    相对来说,格底城比息烽口这边就大许多,地势原因,息烽口上建造一座城关都极艰难更何况是修建大城,倒不是因为大宁穷。

    “咱们走。”

    沈冷上马,顺着巨大的陡坡往下走,马走的都战战兢兢,一个不小心就会连人带马一块滚落下去。

    好不容易到了陡坡下面进入雪原这才踏实了些,二百多人的队伍呼啸而出,黑色战马黑色战甲血红色的披风烈红色的战旗,在茫茫雪原一片白色上显得那么漂亮,也有气势,像是一幅水墨画。

    奔行一个时辰后见到了那片常年不化的冰湖,沈冷也没有派人先过去知会一声,直接带着人往前走,这群黑甲骑士在冰湖上飞奔的画面更加的壮阔。

    庄园。

    护墙上的人看到对面有数百骑宁人的骑兵过来一慌,连忙吹响了示警的号角。

    莫窟急匆匆的跑到长公主阔可敌沁色的房间外,低着头:“殿下,宁人来了。”

    “孟长安?”

    “还不知道,有几百骑兵。”

    “只几百人来,应该就是孟长安了。”

    泡在大木桶里洗澡的阔可敌沁色将长长的大腿迈出来,擦了擦身子换上衣服:“你先去城墙上看看,若是孟长安就放他进来。”

    “是。”

    莫窟又急匆匆的跑了。

    沁色对着镜子用毛巾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错觉镜子里出现了孟长安,站在她背后捧起她的长发,然后她猛的转身,放在桌子上的弯刀被她抽出来横扫出去......然后才发现是错觉,她不由自主的楞了一下。

    擦干了头发之后她披上大氅蹬城,到了城墙上才发现来的并不是孟长安。

    “你是谁?”

    她站在城墙上问了一句。

    沈冷将铁盔的面甲推上去,抬起头看着那一身素白的女人:“长公主殿下?”

    沁色点了点头:“你还没回答我。”

    “我叫沈冷。”

    沈冷抬着头回答。

    “我邀请的是孟长安不是你,你来做什么。”

    沁色又问。

    沈冷回答道:“素闻黑武国长公主绝色无双,我就是想来看看有多漂亮。”

    沁色一笑:“那你胆子不小。”

    沈冷道:“我胆子不大,所以只是单纯的来看看。”

    “那就进来仔细看。”

    沁色一摆手转身下城:“放他们进来。”

    莫窟都懵了,心说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把人放进来?

    好在这庄园里有格底城将军月兰派来的两千名精锐,还有殿下的亲卫武艺不俗,宁人只二百余,应该也问题不大,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开了城门之后只是让沈冷带两名亲信过来,其余人都在城门口等着。

    沈冷下马,带着杨七宝和杜威名两个人随着引领进了庄园,这庄园很大,绕来绕去的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地方,正殿很恢弘,毕竟这里曾是黑武汗皇的行宫,那位长公主殿下已经在正殿里等着了。

    分宾主落座,沁色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沈冷,心说宁国的将军都这么好看的?前有孟长安后有沈冷,这个沈冷武艺不知道如何,看身材相貌倒是一流。

    “孟长安为什么不来?”

    “他担心公主殿下把他留下回不去了,所以让我先来看看。”

    “噢?”

    阔可敌沁色笑道:“你不怕我把你扣下?”

    沈冷道:“他是怕被殿下留住还得取个黑武人的名字,想想就麻烦,我说既然你觉得麻烦,何不把公主殿下请到大宁来,给殿下取个宁人的名字?”

    沁色眉角微微一抬:“倒也不是不可以,宁人的名字都挺好玩的,你帮我想一个?”

    沈冷看了看杨七宝站在门外,雪景黑甲,犹如水墨,于是回答:“茫茫雪原一点墨,初墨这个名字不错,不过得先想个姓氏。”

    沁色想了想:“雄才大略的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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