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树欲静
杨沅玩了一手政坛闪电战。
迎新当夜,清君侧。
元月初一,以天子诏确认“清君侧”的合法性。
并以雷霆手段,镇压京城一切宵小。
元月二日,不审而斩所有“君侧”名单上的人。
此举不但震慑了朝野,也稳定了朝野。
因为这些人都干净利落地死去,也就意味着不会再有攀咬、招认、挟怨报复等原因,牵扯其他人进去。
元月三日,利用“清君侧”空出来的两个宰执位置,安排了两个原本在上上下下眼中都属于透明人的待退老人成为宰执。
元月四日,利用这两个刚刚成为宰执,椅子还没坐热,自己签押房里的人都还认不全的人,以迅雷不及之势,合法调整了三衙禁军将领,从而把京畿地区的军队掌握于手中。
元月五日,在军队已经彻底稳住之后,魏良臣致仕了!
杨沅把魏良臣之前上的“乞骸骨”奏折找出来了。
这等元老重臣想要告老还乡,通常也要经历类似于“三辞三让”的流程,以示天子恩宠。
不过,杨沅可不是个守规矩的人。
这套礼仪规则,在他这儿没用。
杨沅把魏良臣之前上的“乞骸骨”的奏章翻出来,然后盖了皇帝的玺印,准了。
魏良臣刚刚成为“守护者联盟”的带头大哥,就“被退休”了。
小皇帝还是体恤老臣的,赠魏良臣左光禄大夫、封建康郡侯,要把他风风光光地送回老家建康郡高淳县。
元月六日,他打算干什么?
朝野之间,所有人都在盯着,等着看,燕王还有什么惊天之举。
慈宁宫里,杨沅却正坐在榻前,欣然看着赵璩。
赵璩身体恢复了许多,只是体内毒素的驱除,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吴幼瑶的禅功,可以帮他驱除大量毒素,但已被身体吸收,融入五腑六脏的部分,便只能慢慢歇养,通过身体的代谢,一点点驱除了。
“二郎啊,你说我是不是活的太过逍遥自在,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啊?”
赵璩轻笑着对杨沅说:“上一次,是我的女人给我下毒,这一次,是我的侄子给我下毒,呵呵……”
他自嘲地笑着,但杨沅还是能从他的眼底,看到一抹浓浓的悲哀之意。
他从没有觊觎过那张皇位,他管束自己的侄儿,也是为了侄儿的帝王之名和侄儿的江山考虑。
否则以他一贯的惫懒,他巴不得永远不上朝,永远不要操劳政务,又怎会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
他没想到,竟然让他的侄儿对他怨恚如此之深。
如果不是母后及时催吐,如果不是二郎的女人用禅功逼毒,我于浑浑噩噩中,就已一命归西了吧。
“二郎啊,你知道吗?他是我大哥的第一个孩子,小时候,他还骑过我的脖梗儿呢。”
说到这里,赵璩又是呵呵一笑,只是再也控制不住,那笑比哭还难看。
杨沅知道以赵璩如今的情况,还不能长时间的谈话,趁着他精神头儿正好,便小心翼翼地问出了那句话。
“大王,当今皇帝不仁,两宫都同意,废黜皇帝,另立贤德。
两宫,都属意大王,不知大王你……”
赵璩笑了笑:“两宫?太皇太后定是属意于我的,皇太后可未必……”
虽然不是亲生儿子,那也是儿子。
儿子当皇帝,怎么也比小叔子当皇帝强。
只不过,谢氏在后宫里可比不了太皇太后。
而且当晚那情形,杨沅和太皇太后都同意,皇太后谢氏又哪敢有反对意见。
杨沅摇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大王您点头,您,就是大宋的天子。”
赵璩移开了目光,望着帐顶,沉默许久,缓缓道:“这个头,我不能点。”
杨沅沉默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理由。
赵璩道:“我若上位,那……那么那小子给我下毒,不就下对了么?”
杨沅哭笑不得,低声劝道:“大王向来当风评是个屁,如今怎么在乎起来了。”
赵璩笑了笑,看向杨沅,道:“你不会以为,我是怕夺了侄儿的皇位,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无颜面对长兄,不知该如何向他解说吧?”
杨沅摇摇头:“大王不是那般肤浅之人。”
赵璩唇边露出一丝微笑,缓缓地道:“我从小就知道,我不蠢,而且还很聪明。但我是真的懒。”
杨沅一下子怔住,这个理由,他是真的没想到。
赵璩道:“夙兴夜寐勤于国事,我干不来的,用不了多久,必定心生厌倦。
你以为如唐玄宗之流,真的是老糊涂了么?”
赵璩摇摇头:“心思不在那儿了,还要牢牢把握着权力,一切皆由自己裁断。
却又不能如从前一般认真,种种昏聩,除了自负,便是这个‘不用心’了。”
赵璩向杨沅笑笑:“自家事自己知,我是不会对千头万绪的政务用心的。我这个人……”
赵璩道:“天生无法在一件事上专注太久!”
杨沅耐心地道:“大王如果是担心这一点,朝廷众臣自会帮大王尽力分担。”
赵璩道:“既然如此,我一个不会做的不做、会做的不想做,天生的懒散人,何必非要难为我呢?
你们觉得我最合适,我就最合适,这是哪般道理?
我若真的做了那个大位子,来日成了大昏君,你们谁为我担此责?”
赵璩越说越是理直气壮,看着一脸无语的杨沅,道:“二郎,你觉得,赵愭之后,谁人可为皇帝?”
杨沅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宗阳宫里时,太皇太后也曾问过臣,何人可为天子?”
“你怎么说?”
“晋王殿下可为天子。”
“太皇太后怎么说?”
“太皇太后问我,晋王之外,何人可为天子。”
赵璩笑了起来:“母亲知我呀,你怎么答的?”
“臣说,三大王赵惇,可为天子。”
赵璩也不问杨沅为何觉得老三比老二合适,摆摆手道:“那就老三。”
杨沅还待再劝,赵璩已经闭上了眼睛:“二郎,我又乏了,且先歇歇。”
杨沅见他额头微微沁出细汗,知道他不是因为不想谈下去而乱找理由,便站起身,道:“是,大王且歇息。”
杨沅在榻前又站了片刻,这才轻轻叹息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老赵家的人,如今除了一个赵璩,他都信不过。
赵璩不肯做皇帝,他不能把身家性命,全家老小,全都押在庆王或恭王可能是个仁厚之君上。
那他,也必须得启动预案了。
杨沅走出赵璩的寝殿,之前因二人密谈而回避于外的众宫娥太监,才向杨沅行了一礼,重新回到殿上。
杨沅正要举步出宫,却忽然止步,蓦然看向一根廊柱,低声喝道:“谁,出来!”
阳光斜照,就见一抹杏色的裙裾,从朱漆廊柱后探出半幅。
杨沅一喝,那藏身廊柱后面的人才走出来,头顶双丫髻,发间垂落珍珠璎珞,金丝滚边的广袖,正是嘉国公主赵宁儿。
赵宁儿一双水杏眼睇着杨沅,有些无措地福了一礼:“杨将军。”
赵宁儿虽比前两年又长开了许多,但眉眼轮廓变化不大,杨沅一眼就认了出来。
“杨将军!”
赵宁儿向他俏巧地福了一礼。
杨沅拱拱手道:“公主殿下。”
赵宁儿抿了抿嘴,忽然鼓起勇气问道:“杨将军,嘉国有话问你。”
“公主但讲无妨。”
赵宁儿直勾勾地盯着杨沅,忽然问道:“杨将军有不臣之心吗?”
杨沅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公主为何会这么问,难道是太皇太后或是皇太后对我有了猜忌?
但杨沅却是没有半刻犹豫:“没有!”
“真的没有?”
杨沅无奈道:“杨某的富贵荣华,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于大宋,杨某岂会对大宋不忠呢?”
赵宁儿柳叶眉微微一拧,衬得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愈发清亮。
“可……我大哥对你并不好。”
杨沅摊了摊手:“所以,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决定废帝了,臣还有何不满呢?”
赵宁儿听了,便浅浅地笑了。
自从前几天祖母那句含糊不清的话说罢,她心里就像郁了一口气。
此刻听了杨沅如此肯定的回答,她那藕荷色交领襦衫内微贲的胸膛不由得一暖。
“那就好,嘉国就知道,杨将军忠肝义胆、神勇无双,是我大宋的擎天玉柱,忠心绝无可疑。”
杨沅目光微闪,忽道:“公主为何突然如此发问?”
“啊!那自然是……是因为……,杨将军清君侧奸佞那晚好凶,嘉国看了有些心慌嘛。”
赵宁儿倒知道不能把祖母私下担心时说的话,告诉杨沅,所以匆匆找了个理由。
只是,那晚的杨沅很凶吗?
那一晚,是在宗阳宫。
那那晚,也是在宗阳宫。
赵宁儿忽然想起的,是她的臀儿稳稳坐在杨沅结实的臂弯里,被他抱着,在宗阳宫前汹涌的人群中奔跑而过的一幕。
她的心忽然就乱了。
“嘉国不和杨将军多说了,嘉国要去看看皇叔。”
赵宁儿说完,就匆匆走向大殿,纤腰间的“玉禁步”垂下的流苏只在襦裙上轻轻摆动。
步伐如此之快,行路依旧如此之稳,倒真不愧是皇家教育养出来的公主。
杨沅没有回头,少女从身边头也不敢抬地匆匆走过时,有淡淡馨香入怀。
杨沅依旧默立着,眸光微微一黯。
他可不相信,赵宁儿今日突然一问,是因为这小丫头突发奇想。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杨沅轻轻叹息了一声,缓缓向宫外走去。
刚刚出了和宁门,正要登上自己的车,忽然一个锦衣奴匆匆走到他面前,向他唱了个肥喏。
这打躬作揖之礼,按照恭敬程度,分为“肥喏”、“中喏”、“短喏”三种,肥喏最为隆重,动作幅度最大。
像方才杨沅见赵宁儿时,就只是微微拱了拱手打一声招呼,那就算是短喏了。
杨沅向那锦衣奴望去,锦衣奴毕恭毕敬道:“二大王请燕王殿下过府一叙!”
二大王?
杨沅微微一怔,刚刚还和赵璩谈起过他呢。
赵瑗三子,长子做了皇帝,次子和三子是亲王,封号分别是庆和恭。
不过非官方仪典等正式场合下,更多人习惯用他们在兄弟行里的排序相称,这样亲近自然一些。
二大王自然就是庆王赵恺了。
杨沅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见。
我是朝中大臣,你是一位亲王,我刚清了君侧,皇帝要逊位的消息还没传扬出去,我私下去见你做什么?
只怕我前脚进了你王府大门,后脚各种流言蜚语就得传开了。
再说,你也不是我要捧上皇位的那个人啊。
不去!
不过,杨沅的脑子比他的嘴快,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欲待一拂的袍袖刚卷起来还没甩出去,他的心中忽然一动。
不对,这个二大王,可以见,应该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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