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不夜侯

作者:月关

吴挺、辛弃疾、杨泽、贾瑞、邓浔、李君成,安皓天、赵金柱……

这些武将们济济一堂。

他们披甲顶盔,肋下佩刀,“政事堂”一时就似变做了大帅的节堂一般。

杨沅一瞧他们这般架势,便隐隐猜出了几分来意,不禁笑了起来。

杨沅打趣道:“哟嗬,你们这么大的阵仗,这是逼宫上瘾了,打算再来一遭不成?”

一听这话,吴挺顿时脸色大变。

杨沅虽然只是开个玩笑,但是在他看来,这分明就是在敲打他。

失误了!

我该自己先来见一见燕王,向他说明心中忧虑的。

我突然带了这么多人过来,这不是在“逼宫”又是做什么?

吴挺慌忙离座而起,叉手请罪:“大王恕罪,末将一时情切,所以邀了众兄弟同来,只为与大王请示一些事情,断无挟众胁上之意。”

辛弃疾听了却是眼前一亮,杨大哥说什么?“逼宫?”

大王把我们的此番举动比做“逼宫”么?

看来是我们多虑了,大王已经有在考虑易主之事了。

辛弃疾顿时心中大喜。

辛弃疾生于金国,受祖父教诲,所以一直牢记自己是个汉人,要匡复汉人江山。

但是对于老赵家,他可没有什么感情,更谈不上什么忠心。

只是老赵家原本代表了汉人江山,所以他也奉了这面旗帜而已。

可就从老赵家对他一系列不做人的举动,你还要他以德报怨,忠心于赵宋,那是不可能的。

吴挺和辛弃疾两个人,因为对杨沅的熟悉程度不同,交情深浅也不一样,所以杨沅一句话,他们便有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辛弃疾那是和杨沅同生共死,从山东路、南京路一起并肩杀回来的,过命的交情,自然不同。

杨沅见吴挺惶恐,忙将他扶起,笑道:“我只是做一个比喻,吴将军不要在意。”

杨沅挽着吴挺的手臂,亲自将他送回座位,自己也在上位懒懒地坐了。

杨沅道:“你们此来,当是有事要说,什么事儿,这就说吧。”

吴挺和安皓天、赵金柱都是军人,官场上的禁忌自然是懂一些的,未免有些拘禁。

他们还在犹豫,想着要如何委婉地暗示杨沅。

杨沅需要考虑在他们这些人逼宫之后,为了避免反攻倒算,应该做些什么。

但义军派的人已经无所谓地开口了。

倒也不能说义军派的人就没心眼儿,至少,辛弃疾、杨泽就没说话。

说话的是贾瑞和邓浔这哼哈二将。

贾瑞肃然道:“大王,皇帝不当人子,我等清君侧,是为了天下,也是为了自己。

不管如何,事情已经做下了。老赵家我们也已经得罪了,这以后该怎么做,还请大王示下,兄弟们也才安心。”

杨沅扫了众人一眼:“你们,都在担心这个?”

邓浔粗声大气地道:“大哥,兄弟们提着脑袋跟着你干,死是不怕的,怕的是死的窝囊。

呐,事儿现在就是这么个事儿,咱们把话说在明里头,以后,咱们兄弟该怎么做?”

杨沅略一沉吟,道:“旁人我还可以瞒着,对诸位兄弟,自然无需隐瞒。

这皇帝,他得退位,换个人做!”

杨沅一开始的打算,真的是“清君侧”。

他要把小皇帝赵愭身边的垃圾扫个精光,从此这个小皇帝就做个无权因而无害的样子货就完了。

看在赵瑗、赵璩两兄弟对他不错的份儿上,他也不想做的太过分。

这与忠心无关。

一个把“南宋开国皇帝”击杀,敢在他没断气儿的时候,就在他的病榻旁搞他的皇妃的人……

你说他对皇家如何的忠心耿耿,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这厮纯粹是看重兄弟情义。

可是,当他杀上宗阳宫城楼,得知赵愭那小兔崽子居然给赵璩下毒时,他的想法就变了。

如果不是宰了那小子,会让赵璩难过,杨沅能给宗阳宫城楼上放一把火!

然后他就在这个正旦之夜,临安城里最大的焰火面前,宣布小皇帝自焚殡天了。

杨沅这句话一出口,众人顿时精神大振,彼此对视时,目中的喜意藏都藏不住。

他们来之前自然是商议过的。

最理想的局面,当然是给杨沅披上一件黄袍子,再关切地嘱咐他一句:“大哥,天气正凉,莫要着了风寒。”

不过,他们能混到义军首领的,哪怕大字不识,也不是个没脑子的。

吴挺、赵金柱、安皓天等人就更不用说了。

眼下让杨沅取赵宋而代之,那是不现实的。

杨沅无论是声望还是资历,包括他的班底根基,做权臣足够了。

但是,做皇帝还不够格儿。

赵宋这张虎皮,现在还得披着。

他们担心的就是杨沅没有野心,万一脑残,搞个功成身退什么的,你这不是把兄弟们扔进坑里了么?

此时一听,杨沅竟有废立天子之意,那他就不可能功成身退了。

退,就是死。

众人顿时目光灼灼,盯着杨沅。

杨沅道:“新帝立谁,此时还不能确定。本王正与两宫商议。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晋王尚未醒来。

不过,我能确定的是,我杨沅,不会功成身退。

诸位的付出,也不会没有回报。”

杨沅扫了众人一眼:“昨夜你我才刚刚清了君侧,今天当然还没什么结果。

不过,明天也未必有什么结果。

诸位耐心些,有些事还是需要一个体面的过程的。懂了么?”

众人听了好一阵兴奋。

吴挺终于也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大王可有相对明确的想法,末将等……”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道:“末将等,心里先有个底儿,也就不会牵肠挂肚了。”

杨沅道:“三衙禁军,是必须要拿在手里的。

殿帅、步帅、马帅,都必须是咱们的人。”

签押房里一片寂静。

“枢密院、兵部、政事堂,吏部,也必须要有咱们的人!”

吴挺听到这里,双手不由得抓紧了椅子扶手。

“三不朝”,你已经有了。

“封大国”,你也已经有了,你都异姓亲王了!

大哥,要不你直接上“九锡”得了。

权臣篡位三件套,“封大国”、“赐九锡”、“三不朝”,咱一样也不能少。

古来权臣上位,还真就是这么三步起跳。

而且,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当一位大臣走完这三个步骤,唯的一结果只能是称帝。

后世篡位的权臣,也依旧在重复这三件套。

原因是,你不做,大家也知道你要当皇帝了,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而且,就需要这样三个环节,让天下人有一个适应过程。

这就像是“三辞三让”一样,谁都知道,那不是真的在辞让,但必须得走这么一个步骤。

“篡位三件套”,其实也是这样的一套明牌。

吴挺看了看,可惜,没找到他的心腹之人。

除了他,在场这些将领,全是跟着杨沅从金国杀回来的。

没有嘴替,那只好自己上了。

吴挺起身拱手,肃然道:“大王是挽大厦之将倾,扶狂澜于既倒的国之功臣。

末将以为,大王‘加九锡’,也完全使得。

末将愿上书朝廷,请为大王‘赐九锡’。”

杨沅吓了一跳。

上一个被人请求赐九锡的是秦桧,他要是这么干了,鹅王听了会怎么想?

杨沅把脸色一沉,厉声道:“此事,提也不要提,想也不要想。”

吴挺还要再说,对面辛弃疾急急向他递了个眼色。

吴挺顿时清醒过来,不错,有点操之过急了。

眼下,“清君侧”、天子逊位,已经足以震惊天下了。

此时给燕王加九锡,这不是昭然若揭了么?

只要三衙禁军在手,吏部、枢密院、兵部、政事堂把握在自己人手上,给燕王加件袍子,那不是早晚的事儿。

想到这里,吴挺马上从善如流。

反正,首倡者是我。

这份功劳,谁也抢不走了。

杨沅道:“好啦,本王把该透的底儿,都透露给你们了,这回安心了吧?”

见吴挺、辛弃疾等人露出安心的笑容,杨沅摆摆手道:“如今,你们还要辛苦一些,牢牢守好自己的位置,以免变生不测。”

众将领立刻爽快地起身,纷纷向杨沅抱拳施礼。

辛弃疾说话很艺术:“大王放心,末将等定看护好这江山社稷,断不容它有失!”

政事堂里,魏良臣、陈俊卿、陈康伯此时刚刚准备下值回府。

结果就看到一群武将,呼啦啦地冲进了杨沅的签押房。

陈俊卿和陈康伯见状,脚下一转,便从准备往外走,去了魏良臣的签押房。

三人站在窗口,远远看着杨沅那边的动静,直到吴挺、辛弃疾等人兴高采烈地离开。

三位宰相一言不发,沉默地站在那里。

他们无从去分析杨沅此时的心态,也不需要。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太明白一个道理了。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很多人,是身不由己的。

陈俊卿沉默良久,道:“魏相公怎么看?”

魏良臣缓缓道:“老夫今年六十有七了,年迈体衰,早已不堪重任,已不只一次乞骸骨。

可眼下国家形势如此,说不得,也得撑着这老迈之躯,再干几年!”

老宰相这番话,态度已经十分明显。

陈康伯道:“不知,紫岩先生,是何想法。”

他说的紫岩先生,就是张浚。

张浚字德远,号紫岩先生。

魏良臣轻轻一笑,道:“德远六十四了,比老夫年轻些,也有限。

不过,他素来忠耿,想来是不会在这危难之际,弃国家而去的。”

陈康伯点了点头,看了陈俊卿一眼,淡淡一笑:“某与德远同岁,既然魏相公与张相公还愿以老迈之躯,为国效力,某自然也是责无旁贷。”

陈俊卿轻笑道:“长卿兄看我做什么呢?我比诸公年纪更轻,自然也不会轻易求去。”

这二陈同为宰执,近年来政见却有些不合了。

陈康伯更激进一些,陈俊卿更保守一些,处理国家大事,自然渐生矛盾。

在历史上,虞允文就是陈康伯器重并提拔重用的,但是陈俊卿后来做为左相,却是与右相虞允文冲突激烈,甚是不睦的。

原因也在于此。

不过,眼下看来,眼看一颗凶焰炽腾的凶星将要升起,他们却是要摒弃前嫌,联手守护这大宋江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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