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不夜侯

作者:月关

晋王此言一出,大殿上一片静寂。

几位大臣震惊地看向赵璩。

杨沅入金的消息是绝密,这几位大臣不管是政务系统的还是军务系统的,全都因为保密原则,没有被告知此事。

此事是由朝中谍报系统负责的,涉及军务的部分,也是皇帝越过枢密院和兵部,直接调动的淮东李显忠。

不是几万十几万人的大规模调动,皇帝还是可以独自完成这一系列操作的。

至于说勾栏瓦舍里的消息……

到了这一级别的大人物,除了赵璩这等不着调的闲王,那勾栏瓦舍的消息,又怎么可能传入他们的耳朵。

燕王去了金国,要去拯救山东义军?

如果他死在金国,甚至被金人生擒,那可是王爵啊,而且为大宋立下过泼天的功劳,后果不堪设想。

魏良臣听了,只觉两眼一黑,只恨沈该怎么就致仕养老去了。

现如今丢下这么个烂摊子,你是要把我老魏丢在火上烤吗?

赵愭被赵璩的质问惊呆了:“燕王入金的消息已天下皆知?这怎么可能?”

赵璩冷笑:“怎么不可能,勾栏瓦舍连杂剧都排演出来了!这消息至少几天前,就已在民间流传开了!”

赵愭满脸震惊,呐呐地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杨沅功高盖世,杨沅自然也就功高震主了。你要他的兵权,他交了。你要他不过而立回京养老,他回了。

他答应我,从此与我做一对闲云野鹤,逍遥散王。官家,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罢休?”

赵璩的一句句质问,问的赵愭面如土色。

虽然他忌惮杨沅掌握的权力,因而明升暗降,夺杨沅的兵权,这事谁都看的出来。

但有些事是只能做,不能说的。

现在赵璩却是不管不顾,把它全都摆上了台面,这让没啥城府的小皇帝赵愭有些无地自容了。

赵愭恼羞成怒,暴跳大喝道:“朕没有,朕也想阻拦他入金,朕是极为小心的,朕为什么要散布消息害死他?

我大宋的亲王死在金国,朕脸上有光吗?”

赵璩当初在赵构面前就是个玩世不恭的性子,后来在自己大哥赵瑗面前,就更加随意了。

反倒是赵愭登基后,赵璩收敛了许多。

因为他也考虑到皇帝年少,又是自己的侄子,自己还是摄政王,太散漫了不利于树立小皇帝的威信。

可这不代表他骨子里就畏惧了赵愭,此时一想到杨沅入金的消息,连民间都尽人皆知了,那金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金人都知道了,岂有不全力捕拿杨沅的道理?

金国一旦以倾国之力缉拿杨沅,他哪还能活着回来。

一想到这,赵璩就血贯瞳仁,怒发冲冠。

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

赵愭的话听在他耳中,只是狡辩。

赵愭的反应看在他的眼中,只有心虚。

赵璩冲上去,奋力一掀。

没掀动。

皇帝这张御书案可是沉重的很。

“哗啦!”

赵璩一挥手臂,把桌上的文房四宝奏章札记扫落了一地。

“脸?你在乎过脸面吗?有功之臣遭到猜忌时,你的脸面呢?

派一位亲王入敌国救人时,你的脸面呢?泄露消息借刀杀人时,你的脸面呢?你有什么脸面!”

“我没有,我说了,我没有,我没有做……”

赵愭也不称朕了,跳着脚儿地嘶吼。

他气哭了。

古往今来,什么皇帝被臣下如此欺辱过?

还是当着诸多重臣。

赵愭只觉自己的脸已经被叔父踩在鞋底子下面辗了。

赵愭气疯了:“是,朕没有脸,朕不要脸,朕的臣子骑马上殿,朕的臣子鞭策朕的御案、朕的臣子指着朕的鼻子破口大骂,朕有什么脸,朕还要什么脸?”

赵愭血贯瞳仁,狂怒不能自己了。

赵愭开始抽自己嘴巴。

他说一句,便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叔侄俩这一通闹腾,诸位大臣只看的心惊肉跳。

首相魏良臣有心上前解劝,可这叔侄俩全都在发疯,他也不知道该劝哪个,又该如何解劝。

赵愭哭着、说着、抽着,忽然就一把摘了头上冠戴,扯开腰间玉带,一边脱龙袍,一边大叫:

“这皇帝,我不做了。皇叔你来,你做,你做,换你做!”

赵璩看到赵愭这般反应,稍稍冷静了一些。

难道真的冤枉愭儿呢?

这般阴险歹毒的手段,果真不是出自他手?

眼见皇帝要脱龙袍了,魏良臣才惊醒过来,慌忙扑上去抱住赵愭。

“官家不可,万万不可呀。”

陈康伯、杨存中等大臣见状,忙也一拥而上,纷纷拉住皇帝和晋王。

……

慈明殿。

太皇太后吴氏端坐上首,皇太后谢氏坐在侧位。

皇帝赵愭披头散发,龙袍敞着,跪在地毯上。

一旁陪跪的是晋王赵璩,赵璩的形容还好,只是一脸悻悻然。

吴氏将门之女,十五岁就披甲仗剑,陪着赵构东奔西走,如今一旦沉下脸来,散发出来的气场,极是威严。

“好,好啊,你们可真是老赵家的好儿孙呐,有出息,一个个的都太有出息了!”

吴氏气的浑身发抖:“当着文武大臣,你们君不君、臣不臣、叔不叔、侄不侄的,可真是给老赵家长了大脸了!”

赵璩道:“母后,儿臣……”

“你闭嘴!”

吴氏没好气地喝住赵璩。

当初就因为看这孩子活泼机灵,不似赵瑗那般小小年纪便过于老成规矩的样子,所以她才选了赵璩收养在身边。

没想到小时候的优点,长大了就成了叫人头疼的缺点了。

他平时耽于享乐也罢了,怎么可以如此不给皇帝体面。

当着那么多的文武重臣,你让皇帝以后如何做天子?

真是个混账东西!

吴氏沉声道:“你不必多言,御前失仪,冲撞天子,大不敬之罪!”

眼下,吴氏首先要收拾的烂摊子就是平息皇帝的怒火,重挽皇帝的威严。

你当这是过家家呢,皇帝的宝座可以形同儿戏么?

吴氏当机立断,喝道:“晋王贬为郡王,复恩平郡王旧号,免其大宗正职,夺少保衔,除静江军节度使之职,回去静思己过。”

“母后,杨沅还在金……”

“住嘴!难道你在这里胡闹,就能解杨沅之难了?”

吴氏立即唤人进来:“把恩平郡王送回府去,叫他闭门思过!”

几个太监拖起赵璩就走,赵璩一路走,一路还在高喊:

“叔父方才气性是大了些,可你干的也不叫人事儿啊。

官家你若知错能改,把杨沅救回来,咱们还是好叔侄……”

赵愭又炸了,跳起来大吼:“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我冤啊!我冤枉啊~~”

“皇帝,你跪下!”

皇太后谢氏怒喝一声,母亲发威,赵愭“卟嗵”一声,又跪下了,只是气的流泪不止。

就算是皇帝,皇太后发威的时候,也只能跪着。

其实皇帝每天向皇太后请安时,都是行跪礼的。

如果是有太上皇,一样如此。

哪怕是皇帝有旨意给太上皇或者太后,那也是皇帝到场,然后皇帝站着,太上皇或皇太后坐着,其余人跪着。

宣完旨意,皇帝还要给太上皇或皇太后磕个头。

孝道大于天。

谢氏怒道:“你是天子,岂能喜怒由心,如此不知检点,当着你祖母和母亲的面,大叫大嚷的,像什么样子?”

“好啦,这事儿也怪不得愭儿发火,你就不要再训斥他了。”

太皇太后吴氏给赵愭顺了顺毛儿。

“皇帝,你也不要太过在意。晋……恩平郡王他一贯这样的性子,他父皇、兄皇在时,就是这般的放荡不羁,你是他的侄儿,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性。”

皇太后谢氏忙也替小叔子说和:“是啊,你皇叔就是个莽撞人,说话也是走嘴不走心的,愭儿是天子,跟他一个浑人计较什么。”

太皇太后吴氏便微笑道:“都愣着做什么,一个个没个眼力见儿,快给官家赐座。把本宫那匣麻酥糖拿来。”

吴氏又对赵愭笑道:“这是宫外‘千金一笑楼’的手艺,据说是从大食那边传过来的做法,官家尝个新鲜吧。”

面对祖母和母亲和颜悦色的劝说,赵愭虽然还是一肚子火,却也只好按捺下来。

吴氏道:“璩哥儿发怒,只是因为心忧杨沅安危。可他为何心忧杨沅,还不是为了官家你吗?

你想想,如果杨沅真的出了事,这刻薄寡恩、猜忌多疑、御下严苛的骂名,官家你还逃得过吗?”

谢氏忙帮腔道:“是啊,你皇叔这是爱之深,责之切,是为了你这位大宋官家的名声,一时情急,才失了分寸。愭儿,不要再气了。”

赵愭委屈地道:“祖母、母亲,我真的不曾对燕王动过手段,此事如何传扬的天下皆知,我是真的毫不知情。”

吴氏道:“祖母自然信你,只是杨沅一旦真在金国出了事,官家你就是百口莫辨,天下人会信你么?”

吴氏略一思索,道:“官家,现在,须得马上想办法补救了。”

吴氏把她想到的办法对赵愭说了一遍,又道:“祖母是个妇道人家,久居深居,见识有限。这些法子未免合适。

官家只做参考吧,还是要与亲信大臣,商量些妥善的办法出来。”

赵璩身上的职务被撸了个精光,亲王爵都被夺了,赵愭又被祖母和母亲哄了半晌,这心气儿总算稍稍平息了些。

他便打起精神,与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商议了一番,便起身告辞,再去寻大臣做最终确定。

刚刚在大臣们面前丢了大脸,此时赵愭怎么可能去见魏良臣、张浚他们。

他召集的便是自己的一班幕僚,而其中最信重的幕僚,就是舍人赵谌。

赵谌震惊地听赵愭说起燕王入金一事,已然传遍民间的消息。

丝毫看不出,这消息的传扬,竟是出自他的手笔。

听赵愭说罢,赵谌马上摇头,不以为然地道:“晋王太莽撞了!这件事,看似只有官家和燕王知道。可他晋王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燕王赴金国,要动用淮东兵马为他作势掩护,马军司中又要拨三千精锐给他,这许多的环节,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知情的。

但凡有一人不慎泄露了消息,便会传的无人不知了,与官家有何干系。”

赵愭一听,心中对赵璩怨隙更深了。

赵谌瞟一眼赵愭赤肿的两颊,还要再说,忽然一个哽咽,急忙扭过脸儿去。

赵愭听见声音有异,抬头一看,恰看见赵谌悄悄举袖拭泪。

赵愭惊讶道:“先生,这是怎么了?”

赵谌哽咽了两声,终是“卟嗵”跪倒,泣不成声,伏地大哭。

“臣,遍阅古今天子事,未见如官家一般,受臣下欺凌若斯的,臣……心里苦哇!”

一班东宫旧臣见状,立即纷纷跪倒。

他们未必有赵谌一般的心思,但是如何给皇帝上眼药,让皇帝疏远其他人,从此更加倚重他们这些东宫属臣,这种机会他们又怎会看不出,又怎会把握不住?

他们也不高声哭泣,只是呜咽垂泪。

但恰是这种隐忍的抽泣,让赵愭心中愈发感觉愤怒与悲凉。

遍阅古今天子事,未见如朕一般受人欺凌的。

是啊,就算那受逼不过,禅位让国的,那夺国奸臣还知道维系面上功夫呢。

朕今日所受之辱,说是亡国之君也不为过啊。

朕还不曾及冠,还有大把的岁月。

可皇叔比朕也大不了太多,这样的屈辱,朕还要忍受多少年呢?

赵愭的双手一下子握紧了,一个歹毒的念头,陡然浮上心头。

一个人,总会产生各种纷芸的念头,再正直再高尚的人也不例外。

所以说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但是有些念头,只是一个人脑海中的一个闪念。

但,此时的赵愭,却一把抓住了这个闪念。

赵谌在金国数十年,一直仰人鼻息、看人脸色,养出了一双“慧眼”。

小皇帝赵愭又是个没城府的,他眼神中陡然产生的变化,没有躲过赵谌的眼睛。

赵谌心中顿时一喜,晋王赵璩还真是一个好助攻啊,官家与赵璩已然离心!

他的不甘,终能借天子之手,化作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斩向杨沅的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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