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不夜侯

作者:月关

大理国凉山州的土兵对宋国治下的乌蒙地区发起了战争。

为了一战告捷,他们没有沿着商道进入大宋,而是从高山丛林中迂回过来。

山高入云,悬崖断壁,陡峭的羊肠小路,毛竹杂草遍布、藤萝缠绕。

哪怕是对从小就熟悉了丛林的凉山土兵来说,穿行其中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好在已经进入十月中旬,近来没有下雨,否则道路将更加难行。

山连着山,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夜晚,他们就宿在深山丛林里,啃着干粮,就着泉水。

夜里还有蚊蝇虫蛇,叮咬造成的红肿、腹泻、疥疮等,哪怕是对有了一定身体抗性的土兵们来说,也是一个艰巨的考验。

所以,非战斗减员也是必然的。

不过,收获也是巨大的。

他们进入乌蒙地区后,一路奇袭,在没有惊动其他村寨的前提下,已经一连拔掉了几座寨子。

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把能掳夺的都掳夺走了。

直到他们潜入乌蒙地区的第四天,才有一个幸存者找到了暴蛮部落的首领,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乌蒙属于大宋,但是就和乌蛮三十七部属于大理国,实际上却近乎独立一样,乌蒙七蛮也是如此。

乌蒙七蛮抗拒大宋驻军,抗拒大宋委派流官,抵触大宋朝廷实施任何治理措施,只愿意保留名义上的臣服和归属。

这里和叙州还不同,叙州地区是有朝廷设置的流官的,虽然……政令不出府城。

因此,暴蛮部落的大鬼头得知这个消息又惊又怒。

他马上传檄给其他六蛮大鬼头,商议拒敌之策,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向潼川路经略安抚使杨沅汇报并求救。

他们担心,一旦引了朝廷的兵马来,那就请神容易送神难。

他们自信,自己能够应对来自凉山土兵的攻击。

实际上,他们和凉山土兵本就是同祖同宗,同样的民族和风俗习惯,谁比谁差?

不过,莽莽群山就是最好的掩护,探听敌军的行踪倒是不难,想以优势兵力对敌人进行围歼却是难上加难。

因为每每不等他们赶到,凉山土兵已经烧杀抢掠一番,复又隐入大山,逃之夭夭了。

……

这个时候,甘泉的火器兵团还有人渣军团已经在赶赴叙州的路上了。

乌蒙七蛮遭遇了大理凉山土兵的攻击。

叙州则是三蛮围攻流官知府治下的州城。

火器演练和模拟对战,是这支火器部队早就熟练了的。

但是不真正投入战斗,那就永远是纸上谈兵。

杨沅对他们投入了重金,也投下了重望,但他深知这一点。

所以,他并没有因为对于这支武装的重视,就把它当成碰不得的宝贝疙瘩。

必须把他们丢上战场,去经历真正的生与死的洗礼,它才能变成真正的宝贝。

至于人渣兵团,现在似乎是产生了人格分裂的人群。

长期严苛到了极点的军纪管制,让他们听到军令时,会本能地就去遵从。

但一旦放出去,任由他们自由发挥的时候,他们可以把压抑良久的暴戾、残虐、冷血,演绎到极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人已经练废了。

他们在军营中各种克制、坚忍,一旦离开管束,就会肆意张狂,为所欲为。

这些人,已经无法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

杨沅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第三梯队的出发。

他将要随着第三梯队一起出发。

因为,第三梯队根本不是为叙州准备的,而是过叙州、穿乌蒙,直抵凉山州的一支奇兵。

自杨沅入主川中以来,他设官分职,安抚军民,整顿吏治,建立团练、大兴文教、修缮道路……

每一桩每一样都要涉及原有利益格局的大洗牌。

有人从中获益,成为他的坚定拥趸,就必然有人从中失利。

只是惮于杨沅权柄日重、手握大军,某些豪强既便有所不满,也只能蛰伏不动。

不过,他们也在等待机会。

如果杨沅叙州平叛大败,他们就可以发动他们的力量,从民间舆论到朝堂之上,向皇帝施压,进而作用在杨沅身上。

所以,为了让杨沅吃败仗,他们会不会做点什么呢?

有鉴于此,杨沅日渐壮大的有由内记室”掌控的秘谍三驾马车,已经开动起来。

宋老爹统驭的一部,深入战区搜集情报。

藤原姬香统驭的一部,则散布于川中各部。

他们负责监视各地官绅豪强,一旦发现不妥,拿到证据,便可以执行“锄奸”行动。

而对杨沅来说,即便没有人暗中下绊子,这一战对他来说也是至关重要。

这是他入主川中两年以来的第一仗。

这一仗,他必须一鸣惊人。

……

金玉贞没想过小妹对杨沅会那么厌恶。

她不明白何以如此,毕竟在她心里,她的爱郎可是很完美的,叫她想起来都心痒痒。

不过,小妹既然不喜欢,倒是免得她纠结了。

所以从这天起,她早晨不再拖着小妹起床去看杨沅练拳舞剑。

中午她也不再拉着小妹去和杨沅共进午餐。

因为不需要为小妹制造机会了,王帅也被她打发走了。

王公子拍拍屁股,就高高兴兴地去找他那数日不见甚是想念的川妹子们去了。

而午后杨沅若有了时间,金玉贞会陪着他。

他们下棋、他们散步、他们喝茶、他们抚琴、他们吹箫,他们谈天说地。

很多时候,从杨也是带在他们身边的。

现在从杨对杨沅迅速熟悉起来,一看见他就兴奋地往他身上爬。

杨沅知道金玉贞不能一直住下,而自己又要出征在即,所以想尽可能地多陪陪她。

金玉贞知道自己这小妹活泼好动,她又厌烦杨沅,便贴心地安排随从侍婢,陪着泰熙去隆兴府城闲游散心。

只是,玩心重可不代表喜欢游山玩水,尤其是一个人的游山玩水。

逛了两天,泰熙也就没了兴趣。

于是,她就只能每天看着杨沅和姐姐你侬我侬、脉脉含情。

她那绿帽压顶的姐夫就跟瞎了一样,天天丢了魂儿似的往外跑,好像根本看不见。

自家人向着自家人,泰熙虽然觉得姐姐这是不守妇道,是不对的,还是做不到大义灭亲。

所以,她无法去向姐夫揭发。

她就只能这么看着。

看着看着,泰熙心中对姐姐的怨气就越来越重。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她忽然觉得,被戴了绿帽的人是她。

她的亲姐姐无耻地诱惑了她的男人,给她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杨沅亲自统兵南下的时间越为越近了,他这两天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忙。

很多正常的政务处理,他必须尽快做好交接,做好交代。

因此,这个下午,他没有出现在这处秋意盎然的园林中。

今天姐姐没机会给她戴绿帽子,泰熙心里好受了些。

趁着杨沅不在,她想去见见姐姐,委婉地提醒姐姐一下。

你是有妇之夫啦,要不要这么……这么放荡?

你跟杨抚帅都这么肆无忌惮的吗?

你有没有想过被姐夫发现会有什么后果?

你若再不收敛,信不信我会告诉姐夫?

泰熙在房中念念有辞了一番,做好了心思建设,便鼓起勇气,去找姐姐摊牌。

“小从杨啊,快长大吧。你爹说了,等你六岁,就让你到剑州来读书。

到时候,你和你的亲生父亲,就能时常相见了呢。”

从杨趴在榻上,睡的香甜。

每天午后,他都要睡上一觉的。

金玉贞就侧卧在他身旁,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柔声说着。

“你爹爹有一门神奇的术法,娘亲与他双修,可以延年益寿,青春永驻呢。”

“那位李夫人我见过,如今只如二十许人,足足年轻了二十多岁的样子,这术法真是太神奇了。”

“你娘以后,也可以青春永驻啦,真好。

要不然,过个二三十年,你爹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你娘却已容颜苍老,可没有勇气再出现在你爹面前了。”

“青春永驻,真好……”

金玉贞眉开眼笑地说着。

障子门外,一只莹白如玉的素手,紧紧地抓住了门棱,掌背上血管淡淡的青脉都绷紧起来。

姐姐在说什么?

孩子的亲爹?

什么术法?

什么延年益寿青春永驻?

难怪我说不喜欢杨沅,她马上就答应了,答应的还那么痛快!

从那一天起,她恨不得一次也不让我看见杨沅。

好啊好啊,我的亲姐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

泰熙气的浑身发抖。

三年前我就在窗外听见太公和你商量,说再过一年我就十三,可以嫁人了。

太公想把我嫁给杨沅,你当时还推三阻四的。

泰熙咬着牙根冷笑,原来你是故意的!

这一晚,泰熙失眠了。

这一晚,杨沅没来别院,她却失眠了。

她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地想,越想越觉得心痛。

姐姐抢走了我的男人,姐姐抢走了我的机缘,虚伪的姐姐给我戴了绿帽子。

呵……练习什么术法才变年轻么?

本姑娘不需要修习什么术法,现在就是年轻的。

我比你年轻、我比你漂亮,我凭什么任你摆布?

我的终身幸福,我一定要亲手夺回来!

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泰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等她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爬起来洗漱更衣,带着虚伪的假笑应付了姐姐的关心,她就开始蹲杨沅。

她要制造一场邂逅,亲手夺回属于她的幸福。

但是,她一直没有等到杨沅。

然后,她偶然听见府上家丁谈起,抚帅领兵平南蛮去了,今儿一大早走的。

泰熙顿时呆若木鸡。

杨沅平南蛮去了?

那他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是不是等他回来的时候,姐姐已经带我回高丽了?

到那时,阴险的姐姐就会怂恿太公,把我拉去随便找户人家联姻,永远解决我这个能威胁到她的亲妹妹?

一念及此,泰熙心如刀割。

这时候,她就看见一个年纪不大,但娇媚中自有一种大方明艳,宛如人间富贵花的小美女,和青棠手牵手地进来。

那小美女一边走,一边对青棠发牢骚说:“嗨嗨嗨,我就知道,我来他走,我走他来,一贯如此。我都习惯了。”

青棠抱歉地说:“对不住啊凤娘,写信邀你来玩时,我也不晓得老爷要南伐,这事儿是绝密,知道的没有几人。”

李凤娘撇嘴道:“有啥对不住的,人家是冲着你和阿蛮,还有我师父贝儿来的,他爱走不走,谁稀罕他呀。”

“真的吗?我不信。”

青棠笑吟吟地打趣:“我可还记得,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有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颐指气使地吩咐鹿溪姐姐和丹娘姐姐说,你们都搬出去,从此我是杨府女主人。”

李凤娘顿时大窘,伸出二指禅,就向青棠腰间软肉掐去。

两个人一追一逃,打闹说笑着跑进了院子。

待二人倩影消失在院中,泰熙从花木后边闪了出来。

二人这番对话,她都听在了耳里。

泰熙目光一转,忽地计上心来: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去争取,我好像想到办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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