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不夜侯

作者:月关

杨沅换了一身玉色轻衫,打扮极是闲适,举步来到前宅书房。

房中有茶水侍奉,书房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杨连高,一个是刀妃妃。

杨沅一进来,大壮便赶紧介绍道:“杨公子,刀姑娘,我家老爷来了。”

杨沅看到一身白夷装束,身材火辣的、容颜明艳的刀妃妃时,不由得剑眉一挑。

这样的服装,他在后世并不陌生,毕竟声讯那么发达。

反倒是在现在这个时代,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杨连高方才登门时就从门子那儿听说了,这位杨家的叔老太爷,现在已经接掌了太尉杨政的权力。

也就是说,利州中路和潼川路,现在全在此人的掌握之中。

这一下杨连高更加敬畏了,也更坚定了他的巴结之意。

一听杨沅到了,他忙放下茶盏,腾地一个起身,兜头就是一揖:“大理杨连高,拜见杨抚帅。”

刀妃妃随之站起,讶然看了杨沅一眼,这人就是杨沅么?

他好年轻呀。

至于说杨沅为什么这么年轻就做上这么高的官职,她倒是并不意外。

在大理国做官的第一条件就是看家世,年纪、资历什么的都要往后排。

所以在她心中并不觉得杨沅这么年轻,就能成为一方封疆大吏有什么稀奇。

她也跟着表兄向杨沅行了一礼,脆生生地道:“大理刀妃妃,拜见抚帅。”

“两位免礼,不要客气了。”

杨沅收回目光,笑吟吟地说了一句。

杨连高心道:“这位杨抚帅,声音很年轻啊。”

头一抬起,笑容便僵在了杨连高的脸上:“你……阁下……,就是杨抚帅?”

刘大壮不乐意了,翻个白眼儿道:“怎么说话呢,在这里,谁还敢冒充我家老爷不成。”

“啊,不是,只是抚帅如此年轻,着实……着实令杨某钦佩。”

杨连高急忙收敛惊容,心中啧啧称奇。

在大宋这样一个体制成熟的老牌帝国里,这么年轻便能大权在握,成为封疆大吏,谈何容易。

可这位杨抚帅……

此人在大宋,必然有十分的背景、八分的人脉,至少七分的真本事!

杨连高暗忖着,只是转念想到自己原本打算拜他做义父,又不禁暗暗失望。

两人看来年纪相仿,细叙年庚的话,还说不定谁岁数更大呢,这个义父当然是拜不成了。

不能拜做义父的话,想要拉拢这位大宋重臣关照自己,却不知要以什么为契机才合适了。

杨沅在上首坐了,大壮给他上了杯茶,便在身后站定。

杨沅笑问道:“杨公子,说起来你我都姓杨。只是不知道杨公子在大理,主要做些什么营生啊?”

杨连高知道这是杨沅要盘他的底了。

说起来,中原王朝的确一向不太在意偏居西南一角的大理。

所以他在大理,见人时只须说一句“大理杨氏”,足矣。

可在宋人这里,他只说这么一句,人家根本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说起来,大宋对大理的态度,还真是有点奇怪。

想当初宋太祖赵匡胤灭了后蜀时,大将军王全斌就建议一鼓作气拿下云南。

但是,老赵没兴趣。

那时江南的吴越、南唐都还没有征服,北方的契丹也在虎视眈眈。

对于刚刚成立的大宋来说,不想深陷于云南的深山老林,倒是可以理解。

但是,大理国对大宋却特别有好感。

那时大宋还没有一统中原,他们就迫不及待地遣使臣服,请求大宋册封了。

可是,大理国前前后后请封了十多回,都被大宋以各种理由给拒绝了。

直到段和誉称帝期间,再次遣使向大宋请封,当时大宋的皇帝是徽宗,宋徽宗答应了。

大理国喜出望外,接到大宋册封他为大理国王的诏书,段和誉兴奋的手舞之、足蹈之,舞姿飘逸,如凌波微步。

结果大理刚成为大宋的藩属国没多久,大宋就被金人打成了金国的藩属国。

大理和金人隔的远着呢,所以大理倒不在乎金国,依旧向大宋朝贡。

可高宗赵构也是个实在人,礼物他收了,使节赶回去了。

什么藩臣关系,咱还是算了吧。

要做生意没问题,你要向我称臣,那就敬谢不敏了。

至于说大宋为何对大理持有如此奇葩的态度,

有可能是大宋一直想直接占领大理,而不是在那儿封一个藩臣。

但是从建国伊始,大宋就一直腾不出手来,所以只好拖着。

如果认了这个小弟,人家又很恭顺,那么当大宋有这个实力的时候,也不好意思出手。

也有一种可能,是因为大理的世家大族多如牛毛,大理皇帝的实权实在有限。

如果大宋认了这个小弟,很可能有事没事的就得派兵去给他揩屁股,大宋认清了这一点,懒得惹个麻烦包回来。

事实上,这也正是大理国热情洋溢地想认大哥的最主要原因。

段氏底气不足,所以急切想要获得中原王朝的认可,这样便能多几分弹压其他大姓的力量。

但是不管大宋是出于什么考虑,由于大宋皇朝对大理政局的漠不关心,所以尽管两国一直有着贸易往来。但是对于大理的时局政治,大宋官场上确实没什么人关注。

杨连高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大宋国封疆大吏,实权比他们大理国皇帝还要大。

要想得到他的器重,必须充分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于是,杨连高立即打起精神,从杨家在大理国所拥有庞大潜势力开始,娓娓介绍起了大理杨氏的情况。

……

梵清拖着大扫把,走进一处院落。

她正在东张西望,以确定这里是否是太尉府的正宅,远处便有一个人走来。

梵清急忙拿起扫把,低着头,一下一下地扫起了地上的落叶。

“老爷,您回来了。”

一个家仆迎面看见杨福,连忙止步行礼。

“嗯!”

杨福点了点头,走进了院子。

小家丁抬眼望去,胖乎乎的身子,两撇鼠须,五十出头。

倒是比小家丁想象的脑满肠满、大腹便便、形容奸诈狠毒的模样,还要耐看一些。

他姓杨,被仆人尊称为老爷,还有这形象、岁数……

没错了,就是他。

小家丁的俏眼微微地眯了起来。

杨福是出去亲自找雕刻名匠,为自己父亲刻碑的。

整篇碑文,由陈涿光执笔,由他本人抄录而成。

杨福因为要外出办事,这才去掉了披麻带孝的装扮。

向那南郑有名的石匠交代清楚了碑的质料、尺寸,确定了碑文字体等一系列事情之后,他刚回来。

只这一番折腾,就让杨福周身疲乏,口干舌燥了。

他正急着回去赶紧喝几口热茶解渴,忽地后颈一紧,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杂物房里。

一个青衣小帽、眉眼俊俏的小家丁,凶巴巴地瞪着他,道:“姓杨的,你大难临头了。”

杨福大惊失色:“你……你是谁?”

小家丁冷笑一声,道:“你做过的对不起人的事很多吗?我俗……我姓吴,你现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姓吴?

杨福脸色顿时大变。

父亲生前说过,为了他杨氏一族能留有一线未来,他决定把兵权交给他当初主动独立出来的吴家。

难道吴家认为父亲失言了,要报复我杨家?

可我爹都为此丧命了啊!

如今我叔父当家,他年纪轻轻,前程似锦,当然没有必要再去投靠你们吴家。

吴家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理?

这样一想,杨福顿时悲愤莫名:“这不公平,发生这种事,我杨家也是情非得已,你们吴家不能不依不饶。”

“不能不依不饶?因为你姓杨的昏匮贪婪,多少人为此丧了性命,你还说情非得已?”

“多少人丧失性命又如何?那是他们该死!朝廷对此已经有了定论,难道你们吴家想要造反吗?”

“你不用拿朝廷来压我。”

小家丁冷冷地道:“杨沅,我要把你带上峨眉山,叫你剃度出家,青灯古佛,诵经赎罪。”

“杨沅?你们……要抓我叔儿?你们……你们这是真的要造反呐!”

小家丁呆住了,惊讶地问道:“你……你不是杨沅狗官?”

……

杨狗官很耐心地听杨连高把大理杨氏的情况介绍了一番。

捎带着,对于大理国如今的政局形势,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杨连高的话语中也许会有对于大理杨氏的吹嘘,但基本情况还是符合的。

杨沅听着,心中便渐渐有了清晰的判断。

二人初次见面,杨连高自然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

但是,为了能拉拢这位西南重臣,杨连高也是下了大本钱。

他不但送上一份十分丰厚的礼单,而且还向杨沅暗示,大理的马匹、药材、高档的刀剑和象皮的甲胄等,他都可以用绝大的优惠与杨沅进行交易。

不仅如此,本来宋人与大理进行交易的主要通用货币就是金银。

但,杨连高还暗示,如果杨沅有需要,他可以尽可能的采取以物易物的方式来进行,把金银也做为和杨沅交易的一种货物。

这已经不是在做生意了,简直是在给杨沅送钱。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他想要什么?

杨沅不置可否地听着,轻轻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抿着茶,心中急急思索。

杨连高和杨沅所说的内容,对于刀妃妃来说,未免就太枯燥了。

二人聊的非常投机,刀妃妃也只能乖巧地坐在椅上等着。

只是,一个活泼的妙龄少女,又哪里坐得住。

时而,她一双绣着“二凤夺宝”图案的缎面彩丝绣花鞋,便在椅腿间轻轻晃荡几下。

时而,她修长白皙的手指,便顺着自己袅娜腰间的银腰带,划到银腰链上去,把那银腰链在手指上缠绕几匝,再放开。

如此周而复始,如同一个在家访老师面前还在调皮的孩子。

杨沅思索着,目光便垂下来,正看见她的小动作,不禁莞尔一笑。

“大理杨氏,是大理国三大姓之一。大理高级官员,二百四十多人,杨姓独占两成。”

“杨家族人,有很多是大理国高僧,威望隆重。”

“这等家世,他于我还有何求啊?难道……”

杨沅的心头怦然一跳,他似乎……明白了。

杨沅沉思时,杨连高也端起茶盏假意喝着,眼角余光悄悄盯着杨沅的神色。

他不确定,是不是这一次拜访,就能和杨沅达成默契。

但是,以这个年代的交通条件,两地相隔数千里地,相见一面实在太过困难。

一年能见一面就差不多了,如果见两面,就得耗费近半年的时间,他还干不干别的了?

所以,他是真心希望这位杨抚帅,哪怕是能够给他一个相对清晰点的态度。

这时,他忽然发现杨沅在盯着表妹筒裙包裹的腰、臀、腿的优美曲线。

那目光一路滑到了表妹的绣花鞋上,目中露出了欣赏的笑意。

虽然那笑容只是一闪即敛,但是并没有逃过杨连高的眼睛。

“难不成……杨抚帅看上我表妹了?”

杨连高也是怦然心动。

……

俊俏小家丁从柴房里走了出来,扛着一支大扫把。

那个人叫杨福,居然不是杨沅。

他说杨沅是他叔父,但是只有二十多岁。

对此,梵清倒不觉得稀奇。

她在俗世红尘亦或峨眉山上,辈份就是极高的人。

不过,那杨福倒也带种,她问杨沅住处,居然愣是不说。

于是,他被梵清又一掌劈晕了。

你不说,贫尼也找得到。

梵清糗糗地吸了下鼻子,扛着大扫把,继续踏上了“寻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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