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有心、无心、本心
定军山,西军杨政部下大将裘皮儿的驻军之地。
自从裘皮儿离奇暴毙,种种流言便开始在军中流传开来。
军中将领们由于裘皮儿的离奇暴毙,对杨政产生了不信任感。
杨政近来召集诸军将领议事,定军山裘皮儿所部将领都托辞不去,杨政对此也颇感无奈。
杨政有意“投靠”利西吴家的消息,在杨政军中高层里并不是秘密。
而裘皮儿就是对此持反对意见的高级将领之一。
身居上位者,代表着一大群追随者的利益。
杨政老迈,后继无人,为子孙计,便想低下高傲的头颅,向旧主吴家俯首称臣,交出兵权,换来子孙的荣华富贵。
但,这就不可避免地要牺牲追随他多年的部下的利益。
利西吴家人才济济,战将如云,有的是人才储备。
哪怕利西吴家现在答应的再好,一旦接收了利中杨政的兵权,慢慢以吴系将领取代杨系将领,这都是显而易见的事。
利中杨政部将领们的利益,是根本无法得到保障的。
仅凭一句不能见诸于文字,也无法公开的私下承诺吗?
所以,凭一己之力,带出一支强军,从吴系山头脱颖而出,自立一帜的杨政,悲哀地发现,他这头雄狮,终究是老了。
他不再能一言而决。
曾经为他赴汤蹈火、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们,现在不再百分百的信任他、追随他。
对他的将令,也不再毫不迟疑地执行。
在裘皮儿死后,他甚至不能自己派人去调查此事,因为裘家和裘皮儿所部将领们,不相信他的调查结果。
杨政只能悲哀地期待着朝廷派员调查。
裘皮儿的子嗣还无法独领一军,长子裘定军才十九岁,在军中打熬的浅短资历,无法担当此任。
甚至因为裘皮儿的死,造成的该部和杨政的嫌隙,使得他的后人连正常利益都无法得到保障。
裘部将领有人想上位,也有人权衡利弊之后,认为自己上位无望,转而支持裘定军上位。
毕竟少将军资历浅,把他推上去,要比推别人上位过的更舒服些。
裘定军也知道自己难当大任,但又不舍得放弃这个机会。
所以他为此一直犹豫不决。
“衣黑子,你觉得,我该接受几位将军的推举,继承家父的统制之位吗?”
“为什么不呢?”
寇黑衣微笑道:“少将军,望是养出来的,资历是熬出来的。
先把大位抢到手,重用拥戴你的将领,韬光隐晦,打熬本钱。
假以时日,你就能如令尊一般,牢牢掌控这支兵马,可一旦放弃这个机会……
少将军,利东的郭家现在分崩离析,崛起无望的局面,就是裘家的前车之鉴啊!”
裘定军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曾经是临安皇城司和枢密院的人,更不知道他曾经做过西夏、金国和大宋三方间谍。
他只知道此人叫衣黑子,是个羌蕃混血的川西汉子,因为贩运茶马遇贼受伤,是那支茶马商队唯一的幸存者。
当时正在成都的裘定军发现落魄于此的衣黑子后,见他一身好功夫,遂收为己用,并且渐渐将他倚为心腹。
只可惜,这衣黑子被他安插到军中不到四个月,还是个低级武官,人微言轻。
听了衣黑子的话,裘定军大为意动,可是想想自己的筹码,却又犹豫道:“只是,支持我的将领还是太少,我怕……弹压不住啊。”
寇黑衣目光闪动,道:“如果少将军能得到杨政的支持呢?”
裘定军矍然变色:“不行,现在外面都说,就是因为家父对杨政不太恭驯,才遭杨政杀害。
我若向杨政摇尾乞怜,天下人会怎么看我?”
“令尊之死,诡谲莫名,要说是杨政下的手,卑下是不信的……”
“我也不太相信,可……人言可畏啊。
而且,我若向杨政示忠,现在拥戴我的诸位将领,只怕也要离心离德了。”
寇黑衣本来也不是真的劝他去向杨政示忠,但现在暴露自己的身份和真正目的为时尚早。
他现在只要先撬动杨政这座山头的一角,继续挑拨分化就行了。
所以,寇黑衣把眉头一皱,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既如此,令尊之事尚无定论,统制一职尚且虚悬,少将军……
且隐忍一时,咱们静待时局变化,再谋机会!”
……
“老时啊,你是追随我多年的部将,我一直倚你为军师。
你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杨政……真的不该投效吴家么?”
兴元府,杨政的帅府,书房里,杨政坐在虎皮的大椅上,一条腿盘着,一条腿踩在地上,饿虎一般直勾勾地盯着侧面坐着的时寒。
时寒五十出头的年纪,依旧精壮矍铄。
他是兴元府驻扎御前中军马军第一将统制官。
杨政骨架高大,年轻时应该是膀大腰圆的虎将,但现在苍老了,也削瘦了。
皮肤松驰,两颊内陷,眼睛因此显得更大。
在一双染了霜似的眉毛下,眼神显得格外锐利而凶狠。
时寒沉默良久,轻轻叹了口气:“太尉,诸将为何不愿归随吴家,太尉心中应该有数。”
杨政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那么,你的意思呢?”
时寒道:“乔贞任成都府路经略安抚使,一路西来,他可是夔州路、潼川路、利州东、中、西三路,拜访了一圈儿的。
杨沅任潼川府路经略安抚使,却悄然越境,不声张、不拜访,桀骜不驯。
结果他刚到自己的地盘,蓬州吴家就发生了灭门惨案。真的是山贼所为?我不信。”
时寒唇角逸出一丝冷笑:“这分明是有人给他一个下马威。”
杨政瞟了他一眼:“你觉得,是谁想给杨沅一个下马威呢?”
时寒道:“有这个心思的,应该只有利西吴帅他们家了吧?”
杨政缓缓道:“所以呢?”
时寒道:“有此作为,便是有不臣之心。
但,有不臣之心,却无不臣之胆,所求不过是一方诸侯。
如今官家贤明,国家兴盛,集权是大势所趋。
吴家若还寄望于称雄一方,早晚触怒朝廷。
太尉,如果我们投效吴家,到时候岂不受其牵连,
那……也有违太尉投效的本意吧?”
杨政暗暗冷笑,说到底,你这追随我一辈子的老兄弟,也是不愿跟我一起投效吴家了。
还要拐弯抹角,一副为我打算的样子。
杨政叹息一声,幽幽地道:“我西军三帅臣,吴氏一家独大。
依附吴氏,尚有许多骄兵悍将不服。难道除了吴家,老夫还有第二个人选吗?”
时寒听了心中不悦,你就算交了兵权,我们这些老兄弟难道会慢待了你的后人?
想让他们平平安安,做一个富家翁,再容易不过。
不过是你太过贪心,明知自己的子嗣难当大任,却还想给他们在军中谋个一官半职。
儿不可用,孙不可用,这是寄望将来有个有出息的重孙重振杨氏?
你这算盘打的也太长远了些,为子孙计,也没有谋划的如你一般长远的吧?
杨政如果交兵权给吴家,吴家必然以自己的亲信将领逐步取代杨政的部将。
但是在这整个运作过程中,必然会把杨政的子孙,给一个无实权但够显贵的军中职务供在那儿,以安杨家军的军心。
同时,这也有一定的“尊王攘夷”的意味。
等到杨政旧部清洗干净,为了名声,这个无害的空头将军,也得给杨政的后人继续留着。
杨政这哪里是为儿孙谋划平安富贵啊,他又没有造反,也没有重罪,儿孙会短了富贵钱程?
这老东西分明就是想着尽可能地保留杨家在军中的影响,如果子孙后人有出息,来日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想当初,他不也就是吴玠麾下一个大头兵?
可要是由朝廷派员接管兵权,又或者从他的部将中选拔,比如时寒。
恰因为这些人都是他的老部下,反而会竭力清除他在军中的一切痕迹。
到那时候,他的子孙必然会被赶出去,从此与这支军队再无半点联系。
时寒又何尝不明白自己这位老大哥心底的打算。
他觉得这位老大哥老迈之后,再无当初的勇武公正了,变得太自私了些。
可是,杨政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是不肯松口,他还能怎么说。
时寒只能以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杨政见他沉默不语,淡淡一笑,靠在了椅背上:“裘皮儿莫名其妙的死了,偏还是死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现在到处有人造谣,说是老夫恼他不恭顺,派人杀了他。
老夫也想知道,究竟是谁……干掉了小裘。
老夫已经急奏朝廷,请朝廷派员勘查此案了。
此议,就等裘皮儿之死的真相大白之后再说吧。”
杨政说着,心中已在暗暗发狠。
既然你们不识相,那就别怪老夫心狠了。
到时候,老夫挑几个最不听话的,编排成谋杀裘皮儿的凶手,看你们是吃软还是吃硬!
……
“我不吃软饭!”
成都府,一家餐馆儿。
看到端上来的米饭,梵清上师便放下筷子,很认真地表达了意见。
这位妙龄女尼就从没下过山,哪有什么行路的经验。
她对住持师姐说要下山去一位善信家中拜访,住持信以为真了。
因为这位小师妹白纸一张,有啥说啥,从没骗过人。
那位善信,住持也是熟悉的。
那是峨眉山下一位大户人家的老太太,去那户人家小住两日,师妹又有一身极好的功夫,那有什么好担心的。
结果小尼姑下了山,这一路行来,问路她也问不明白,盘缠也没带多少,世俗间的一切都不太明白……
堂堂峨眉高手,搞的好不狼狈。
亏得蜀地信佛者多,梵清又生了一副好皮相。
照理来说,她这个年纪,又是这样绝美的相貌,很难叫人相信她是一个有修行的女尼。
但是她的气质实在是太纯净了!
看着她那双澄澈的眸子,甚至就连登徒子都会生出一种不忍亵渎的感觉。
那种无暇到极致的美,谁舍得破坏呢?
所以,愿意给这位小女尼提供帮助的人很多,有的甚至本不是佛门信徒。
如此一来,这位峨眉山上的大高手,一路磕磕绊绊的,如今总算是……走到了成都府。
好在这一路坎坷磨练,她也渐渐有了行路经验,也知道如何搭车求借脚力了。
不过,还是因为从小待在山上,又被师门保护的太好的缘故,人情事故上,她还是懵懂的很。
看到人家端上来的稀饭,她就像告诉人家自己不吃荤腥一样,很坦然地就表达了意见。
她不是娇气,她就是觉得,我喜欢或不喜欢,我就该坦白地告诉你。
若换一个人,我好心提供你斋饭,你还挑三拣四的?
不过,百里冰也不是寻常人。
看到这位小女尼很认真地对她这样说话,百里冰忍不住笑了。
“好呀,那么小师父除了不吃荤腥,不吃软饭,还有什么忌口儿,你就一并告诉奴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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