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1976

作者:想见江南

    ----------------------今次,这位薛书记貌似又撞到张春林手中了,而且出手狠辣,要挖他张某人的根基,张书记焉能坐视?

    陈大河端起茶盏,搁至嘴边,却又顿回了茶几,满脸愁容,欲言又止。

    张春林笑笑,道:“大河啊,你还是老脾气,放心,我既然放在心上,又怎会置之不理。”

    说话儿,张春林拍拍手,招呼一声,一直侍立在远处的秘书,立时拿了个红壳件,步了过来。

    陈大河满脸错愕,不知张春林唱哪出,待打开件后,攸的一下,眼睛亮了!

    ………………

    “……土壤酸碱性主要取决于土壤中酸碱物质的多,酸性物质来源于二氧化碳溶于水形成的碳酸和有机质分解产生的有机酸以及氧化作用产生的无机酸……沿海土壤酸碱性不适合种植稻谷、小麦等主粮农作物,且沙质化严重,不易存储营养、肥力,也不适合种植大豆、玉米等,总之,围海造田,成本高,而效益低,沿海县市追求农田的出发点是好的,可布局、行动之前,调研工作还得仔细、全备,殊不知在没有科论断的基础下,任何错误决策都会给我们的事业和人民带来巨大损失……”

    段钢读着今天的辽东日报,读着读着,眼睛就亮了,这分明是天降福星嘛!

    一篇纯农业报告似的章,竟然上了辽东日报这样的政策主导报,其中指向如何,意味儿如何,段钢不自明,分明是奔着萧山围海造田来的啊!

    “看来上面也看不过眼薛书记瞎胡闹了!”

    段钢咂摸着味道,心中欢喜无尽,虽然薛向同意毛有财那边对他的大棚基地敞开资金,可段钢不是浑人,他心中有数,按照县里的财力。对大棚基地的支撑,是不可能持续多久的,因为那边的填海工程依旧在持续,每天如山似海般的钞票在花费出去,萧山县就是浑身是铁,又能捻出几根钉?

    这片具有腔调省委意识的章一出。段钢相信用不了多久。薛向就会放弃那个围海造田计划,而全力转回正途,支持他做好大棚,而萧山县的未来,终于又重现曙光。

    段钢正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际,更好的消息又来了,省农业厅下达了红头件,件指出沿海县市围海造田,必须经过省农厅科论证。凡未经论证,准备或正在施工的工程必须马上停止!

    段钢在钟伯韬处见到这份件,可谓是如获至宝,有报纸最多是多了份劝说薛向的依据,可有了这红头件,薛书记就是再犟。恐怕也抗不过去了。

    这下,段钢就开始一门心思地等薛向回来了,他打定主意,只要薛向一到,他便立时奔过去,帮薛书记摆事实,讲道理。因为那丰乐乡的围海造田,每多折腾一天,就得多支出七八千元,可偏偏负责实地指挥的楚朝晖和负责后勤供应的毛有财。都还只听薛向招呼,这一点,让段钢急得抓心挠肝。

    好在,今儿个段县长的运气似乎好得爆棚,想什么来什么,至少在他见到薛向立在他面前的霎那时,他是如此思想。

    薛书记竟然无声无息地回来了!

    段钢左手持了报纸,右手握着件,稳稳当当地霸住了薛向办公桌前的中央位置,将一转的人都顶了开去,刚要搂火,开启喷液式机枪,便被薛向挥手止住:“开会!”

    下午点半,执政党萧山县常委会准时召开,除了新任县委书记抱病缺席以外,其它十二位常委全部到齐。

    按理说,书记不在,当有县长主持会议,可钟县长似乎有君风,拼死退让,结果,就变成了副书记薛向主持县委常委会议。

    其实,人家钟县长原本也想习那位新书记,每逢重大会议,生病入院了事。可偏生这位薛书记需要他这个招牌,说县委、县府一号哪有同时生病的,就这么蛮横的理由,钟县长也只有委屈的健康着。

    薛向刚说完场面话,段钢就蹭起身来,摇着他那两份在他看来如尚方宝剑一般的玩意儿,努力做出痛苦状:“唉,薛书记,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萧山县就是生不逢时,刚想辟点儿田出来,给老姓做点好事儿,这上面就一会儿东南风,一会儿西北风地乱刮,生生就把怎么这将起未起的事业给刮黄了!”

    段钢的表演,众人都看在眼里,心头都是一乐。其实,对薛向力主围海造田,众人心底都不如何支持,若不是常委会上有多薛老无底线无原则的追随者们,搞不好真就得出个十二票弃权,一票赞成的决议了。

    这会儿,见辽东日报和省农业厅的红头件出现,与会众人皆与段钢心情一般轻松,本来嘛,那个围海造田光费钱,不收益,即便是收益,也是四五年后,可四五年后谁还能保证自个儿依旧留在萧山啊,这等费力不讨好又拉低萧山经济的工程,自然难受欢迎。

    “噢?什么风,这么猛,把我们的钢县长都刮懵了!”

    薛向调侃一句,段钢手里的件,薛老虽未看过,可光看农业厅字,他就知道里面要说什么了,因为归程途中,他恰好看了省报,知道终于有人动作了。

    “哈哈哈……”

    薛向一句“钢县长”,引得与会众人皆乐出声来,因为这个称呼实在是衬段钢了,刚硬的发茬儿,刚硬的脸庞,在加上风风火火的办事风格,可不就是钢县长嘛!

    段钢似乎对这绰号并不如何满意,一张做出来的苦脸,立时真就成了苦脸,“薛书记,打趣我,不打紧,你啥时想打趣,叫我来就是,打紧的是,咱们的围海造田怎么办,按这件上说的,农业厅怕是马上就要下来人调查了,而丰乐乡那边的地块儿,我可是看过的,到处是沙石,严重不达标啊,搞不好咱们围海造田的计划就得黄汤,所以,晚黄不如早黄,被查不如自纠,赶紧停工,写检讨,反正咱们是在农业厅下红头件前开工的,这叫不知者不罪!”

    薛向道:“段县长说得是有道理,可我这人就不喜欢做检讨,不过农业厅要来查,这也是个麻烦事儿,我看这样,干脆咱们继续填海,就不造田了,干脆建海港得了,反正就这一块铁,打锅打瓢,都是一锤买卖,而且我认为建造海港……”

    如此消息,竟被薛向用调侃的语气,渗透了出来,直如飞天一棒,打得众人魂魄都除了窍,至于后边薛老再分析什么建港的好处,已然没有一人能听得入耳。

    盖因在场诸人,皆知道如果萧山真的建港,将意味着什么。毕竟不似大棚蔬菜这一新生事物,肇始之初,与会众人皆不清楚其前景、效益,可以说是薛向全力推着在前进,而这港口,只要脑不傻,就知道一旦建成,必是流金淌银般进钱,可以说,即便萧山八十万人口啥也不干了,守着这港口也能活得潇洒。

    而这只是对老姓而言,对满室众人来说,一旦海港建成,那不是天大的政绩么,萧山县甩脱贫困县的帽已经算是了不得的政绩,清风书记、王维副县长皆因此晋升,若是港口建成,可以想象这将是多么大的一笔政治资本!

    “薛书记,这只怕是你早想好的?我就说嘛,什么围海造田,干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压根儿就不是你薛书记的风格,围海造田只怕是明修栈道,开建海港才是暗渡陈仓啊!”

    依旧是段钢最先回过神来,这番话几乎是被他喊出来的,说话儿,手中的件、报纸便被他随手扔飞了天!

    此时,这位段县长已然满脸尽赤,眼珠充血,一想到那蔽日的钢铁巨兽堆满了丰乐乡的那片水洼,段钢便忍不住热血沸腾。

    段钢如此,其余众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便是最沉闷的钟伯韬亦是满眼渴求!因为他已然看出来了,这位薛书记还真不是赶尽杀绝之辈,即便是只希望他做招牌,当傀儡,可这海港一建,到时整个常委会同仁只怕都要霞举飞升,他这傀儡县长再是门面,到时只怕也得沾个头彩,没准儿仕途这条已死之,还能出现专机!

    却说段钢一番炮仗也似的话,惊醒众人后,室内的气氛陡然活跃起来,有高兴得忍不住发笑的,有不住拍着桌的,而更多的却是一如段钢那般,“逼问”他薛书记是否早有预谋!

    众人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郑冲持了钢笔,重重敲了敲桌面,止住了喧闹,“同志们,咱们先别高兴得早了,薛书记既然隐瞒,自然有隐瞒的道理,而今日道破隐情,想必也有道破的理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份省农业厅的件,只怕压根儿就不是奔着咱们围海造田来的,恐怕薛书记的这番谋划,瞒过了咱们,到底没瞒过上面的有些人啊!”_____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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