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京办主任

作者:王晓方

早餐后,丁能通刚要开车去参加由国务院机关事务管理局主办的部分优秀驻京办经验交流会,手机就响了,他接通手机,竟然是自己的姐夫邱兴本打来的,说是九点半的飞机,中午到北京,让他接一下。邱兴本来得突然,今天的会丁能通必须参加,因为会上有发言,实在没办法去机场。丁能通挂断手机,只好给白丽娜打电话,让白丽娜代自己去首都机场接一下姐夫。

丁能通的家乡在东州市万寿县丁家屯乡雨露村,这是东州市最穷的一个县。丁能通从小家境贫寒,父亲在他上学时就出车祸死了,母亲拉扯着姐弟两个人度日艰难,姐姐丁桂芹为了能让丁能通读书,初中毕业就辍学陪母亲务农。邱兴本是雨露村的复员兵,复员回乡后,经人介绍,与丁桂芹结婚,丁能通的大学是在姐夫的帮助下读完的。正因为如此,丁能通对邱兴本一直很尊重。

邱兴本在部队时是个养猪的兵,回乡后就想靠养猪致富,几经起伏,不仅赚了钱,还办起了县里唯一一家肉联厂。邱兴本为人精明,干事肯钻研,有一次去清江农业大学办事,偶然的机会听农大教授说,养蝎子比养猪挣钱,邱兴本就动了心,经过一番请教学习,很快就掌握了养蝎子的技术,还高价购买了清江农业大学一位专门研究蝎子的教授的专利,他卖掉肉联厂,专门养蝎子,经过两年的努力,竟生产出了蝎神酒。

当然邱兴本在奋斗过程中,也没少得到丁能通的帮助,只是邱兴本与丁桂芹感情一直不太好,有了钱以后,还传出了乱搞女人的绯闻,让一向尊重姐夫的丁能通对邱兴本颇为失望。当然姐夫在女人方面不检点,也是每次回家乡姐姐和自己唠叨的,丁能通当面质问过姐夫,邱兴本从来都矢口否认,大呼冤枉。

本来邱兴本长得很帅,也很有男人味,但是由于他在生意上过于钻营,早早地就秃了顶,这一秃顶不要紧,更有老板风度了,眼下是万寿县数一数二的民营企业家,蝎神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

白丽娜见过邱兴本两次,彼此第一印象都非常好。邱兴本对女人出手一向大方,这也是他颇得女人喜欢的原因之一。第一次见到白丽娜时,邱兴本就对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心里刺刺挠挠的,只是碍于丁能通的面子不好下手。第二次见白丽娜时,也是丁能通有会,让白丽娜去接的,邱兴本逮着机会就不放过,随手甩给白丽娜一条上万元的白金项链,只说是以后得常跑北京,不会少麻烦了,还望多多关照。白丽娜心想,别看邱兴本是个土财主,出手还挺大方,便说不客气,邱老板在北京有事尽管开口,丁能通在与不在一个样。邱兴本听了心里很高兴,他对女人一向采取欲擒故纵的方法,屡试不爽,两个人一路上很快就熟得跟认识了十几年了似的。

邱兴本不仅对白丽娜的美貌感兴趣,他更对白丽娜的经历感兴趣,他早就听丁能通说过,白丽娜是腐败市长肖鸿林睡过的女人。邱兴本在中学就学过陈胜吴广起义的课文,他当时记住了两句话“第一句是“苟富贵,勿相忘”;第二句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年邱兴本是怀着当将军的梦想去当兵的,没想到在部队却养了四年猪。不过他发现,即使是猪社会,也有“王侯将相”和普通肉猪之分,猪社会中的“王侯将相”就是种猪,种猪的任务就是交配,可以堂而皇之地做皇帝。那时候,邱兴本就想,做人就应该像种猪一样活着,因此市长睡过的女人,我邱兴本也睡得,还是那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肖鸿林当年是市长,我邱兴本现在是民营企业家,都属于种猪一样的男人。

这次邱兴本进京准备对白丽娜继续实施欲擒故纵的策略,因此,他在东州新世界商场给白丽娜买了一块欧米茄坤表。

从首都机场回到北京花园,白丽娜一直把邱兴本送到房间。在房间,邱兴本亲手为白丽娜戴上了那块欧米茄。白丽娜一戴上这块手表,对邱兴本立刻动心了,因为自从肖鸿林出事以后,白丽娜再也没遇上一个对自己倾心的男人,别看自己迎来送往光鲜亮丽的,其实夜晚自己内心世界的那份孤独和凄苦只有老天爷知道。

白丽娜是个狐媚的女人,她早就明白邱兴本的意思,只是她也是个弄情的老手,和邱兴本采取的都是欲擒故纵的办法,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打算让邱兴本轻易得手。戴上手表,她狐媚地盯了邱兴本一会儿,说了声“死鬼”,便逃之夭夭了。

傍晚,丁能通开车拉着邱兴本来到官府私家菜酒店,因为只有他们俩,丁能通没定0包房,两个人找了个靠窗的散台坐下,要了四瓶燕京啤酒、四道菜,边喝边聊了起来。

“姐夫,娘的身体怎么样?”丁能通一边给邱兴本倒酒一边关切地问。

“能通,娘的身体不太好,老嚷嚷胃疼。”邱兴本点上一支烟惆怅地说。

“姐夫,赶紧领娘做个检查呀!”丁能通蹙眉说。

“娘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最不愿意去的就是医院,再说我和你姐一天到晚忙,”邱兴本深吸一口烟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估计就是慢性胃炎。”

“姐夫,娘上了年纪了,最要紧的就是身体,我长年不在娘身边,你和我姐得多辛苦一点。”丁能通惭愧地叮嘱道。

“能通,其实娘最牵挂的就是你,老念叨衣雪,对你和衣雪离婚一直耿耿于怀!”邱兴本叹了一口气说。

“我知道娘喜欢衣雪,衣雪也会讨娘喜欢,可是……”丁能通话说一半,端起杯中酒一仰脖子干了。

“能通,娘更想孙子,你把丁宇弄到加拿大那么远的地方,娘连个人影儿都见不着,可把她想苦了,能通,孩子放假时,你得把丁宇接回来,让娘好好看看,再说,即便是和衣雪离婚了,也不能成为仇人呀!怎么说,衣雪一个人带着丁宇在加拿大多不容易呀!”

邱兴本的话像针一样扎得丁能通心疼,他不愿意陷在这个话题里,话锋一转问:“姐夫,这次你进京办什么事呀?”

“能通,这次进京,我是专程奔你来的,有件涉及姐夫公司前程的大事,非你帮我不成!”邱兴本加重语气说。

“姐夫,什么事呀,神神道道的?”丁能通笑了笑问。

“能通,姐夫现在的事业可做大了,正式组建了蝎神集团,我现在拥有七家独立的子公司、八个中心和分布全省的十四家蝎神系列产品销售分公司。姐夫这趟来北京有两件事,一个是想在北京建立一个办事处,再一个就是求你帮忙疏通一下商务部,把《直销经营许可证》办下来。”邱兴本郑重其事地说。

“姐夫,你养蝎子才三年就折腾出这么大的场面,这里该不会有什么猫儿腻吧?”丁能通质疑道。

“能通,这叫什么话,姐夫的人品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是万寿县共同致富的带头人,县里对蝎神集团的发展非常重视和关心,我们现在采取‘公司加农户’的方式委托养殖,让养殖户在家就有一份好工作,现在不光带领农民共同致富,也使得城里的下岗职工找到一份好工作。就冲这,你也得帮着姐夫把《直销经营许可证》办下来。”邱兴本唯恐小舅子不答应,极力表白道。

丁能通笑着呷了一口酒。“姐夫,你现在都有什么产品呀?”

“我们现在主要生产两大类产品,一类是蝎神滋补酒系列,一类是蝎神胶囊系列,目前这两大类产品已经享誉清江省,另外还有蝎粉、蝎补膏、蝎子罐头等,特别是蝎毒提取,我跟你说,蝎毒比黄金还要贵,每千克约十五万,一万只成蝎每年可提取蝎毒四百八十克。能通,姐夫没有底气敢求你帮忙办《直销经营许可证》?”邱兴本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得意。

“姐夫,你的产品都有什么养生作用呀?”丁能通将信将疑地问。

“一句话,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邱兴本一挥手说。

“姐夫,有那么好?”丁能通扔给邱兴本一支烟问。

“能通,不瞒你说,谁用谁知道啊!”邱兴本一边给丁能通点上烟一边说。

“姐夫,既然蝎神集团生产的产品这么好,真想拿到《直销经营许可证》光万寿县支持不行,一定要得到市领导甚至省领导的支持,只有得到省市领导的支持,省商务厅才能重视你的申请文件,报送到商务部后,我才好出面斡旋商务部,我出面斡旋的同时,也要让省市领导出面做做工作才行。因为国家对直销企业的审批控制得非常严格,对了,直销企业注册资金不得低于八千万,你们的注册资金现在是多少?”丁能通郑重地说。

“我们的注册资金现在是一个亿,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要想得到省市领导的支持,能通,还得你出面搭搭桥!吴市长到东州后,高度重视国有企业的同时,对民营企业抓得也挺紧,能通,你帮我和吴市长搭上桥就行,剩下的工作我做,只要吴市长用上我们的产品,他保证支持!”邱兴本自信地说。

“姐夫,你们的产品是壮阳药啊,吴市长用了就能支持?”丁能通揶揄道。

“能通,不是跟你说了嘛,谁用谁知道啊!”邱兴本诡谲地笑了笑,然后敛起笑容恳切地说,“兄弟,你得务必想点办法让我把这蝎神酒送到吴市长家去!”

“姐夫,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我不能出面,我和你一样和吴市长都没有深交,最近他还从安全局给我派来一个主任助理,这小子什么事都和吴市长单线联系,吴市长显然不信任我,要不也不能弄一个特务来,整得我心里贼他妈的膈应,我还不知道怎么搞定这个吴东明呢!不过上次他来北京,看上了北京花园一个服务员,到他家做家政,这个女服务员叫辛翠莲,是我给调到北京花园的,和我关系不错,我把她的电话给你,你直接找她提我,她一定帮忙。只要她给你提供吴市长在不在家的信息就行,一旦在家,你拽上你们县长韩亚洲去见他,他肯定能见你们。只要他肯见你们,姐夫,你就像蝎子一样盯上他,让他到企业里走一走,看一看,万寿县是个穷县,有一个龙头企业也不容易,我估计他肯定能支持!”丁能通工于心计地说。

“好,能通,就按你说的做!再就是蝎神集团也得像省市县政府似的,搞个驻京办,现在国有大中型企业都有驻京办,我们民营企业当然也不能落后,将来我们进一步发展了,在全国各大城市都要设立办事处,我想建议咱们雨露村也在北京搞个驻京办。”

邱兴本还没说完,丁能通哈哈大笑地插话说:“姐夫,你别说,还真有个村级驻京办。”

“什么村?”邱兴本饶有兴趣地问。

“大寨,人家成立驻京办是想将大寨这面红旗插在北京,让大寨精神还能继续传承下去。不过大寨驻京办是个实体,还有一块招牌叫虎头山酒楼。”丁能通有板有眼地介绍说。

“实体好啊,蝎神集团驻京办也要办成实体,办成酒楼。能通,我看这个官府私家菜酒店挺火呀,你说我要是把这家酒店兑下来做驻京办怎么样?名字就叫蝎神官府私家菜酒店。”邱兴本认真地说。

“姐夫,你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呀,人家的生意这么火能同意兑给你?”丁能通哈哈一笑,善意地揶揄道。

“能通,你认识这里的老板吗?”邱兴本不紧不慢地问。

“认识!”丁能通回答。

“认识就好,你给姐夫搭个桥,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邱兴本胸有成竹地说。

“姐夫,你真要兑下这个官府私家菜酒店?”丁能通敛眉认真地问。

“我到北京来就是办这件事的,这还有假?能通,你就瞧好吧,过不了多久这里的总经理也就是蝎神集团驻京办主任就是潘富贵了。”邱兴本得意地说,俨然官府私家菜酒店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丁能通心想,我倒要看看姐夫的本事,看看你怎么把官府私家菜酒店兑下来。于是用一副想看笑话的表情拨通了官府私家菜酒店老板的电话,言称给他介绍个朋友。丁能通既是酒店的老主顾,又是老朋友,酒店老板欣然应允。

丁能通买了单,笑谑道:“姐夫,老板在二楼办公室等我们呢,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这家老板精明得很,你想占他的便宜,无异于从猴子嘴里抠枣儿,根本行不通。”

邱兴本哈哈大笑地说:“能通,你知道姐夫是什么出身吗?”

“什么出身?”

“驯猴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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