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葬

作者:邹小康



 柳婶走后,我也往家走了,一路上,我想着柳婶对我说的话,我是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害怕,到后来,我真是不敢想了。

 我就觉得,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头皮都跟着发麻了,我在想,那日夜陪在我身边的这个赵芸,我女儿的母亲到底怎么回事?

 回到家后,我发现我走的时候原本锁着的门居然开了,我估计是赵芸回来了,因为只有她知道我会把钥匙放在哪里。

 进了屋,我看到赵芸果然回来了,只不过在发现我回来之后,她好像很紧张的在掩饰什么,而且还是背对着我,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

 看到她这样,我心里一紧,因为说实话我现在已经开始有些怕她了,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表现出什么,因为我怕她真的像柳婶说的那样,然后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

 于是我强装镇定道:“赵芸,你回来了,还以为你会在外面待几天呢。”

 “怎么?好像很不希望我回来似的。”一边说着这话,赵芸一边转过了身子。

 可是当她转过身子面向我时,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就差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因为我看到赵芸的嘴角有红色的液体,而且好像是被擦过的,只不过没擦干净,再联想到赵芸刚刚的举动和柳婶的话,我更加怀疑这液体就是血。是赵芸因为听到我回来而一时紧张没有擦干净的血。

 虽然我发现了这个,但是我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恐惧,因为我怕被赵芸看出什么端倪。

 于是我压制住内心的恐惧,笑呵呵的走到赵芸的身边道:“你是我女人,你不在家我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呢,昨晚只喝了一碗你给我做的汤,我那是想你啊,你看你的话说的,太没良心了。”一边说着,我一边装出一副很伤心很委屈的样子。

 见我这样,赵芸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我就是随便一说,看把你委屈的。”

 说完这话,赵芸又看了我一眼道:“你出去了?去哪儿了?有没有看见什么人或者说听到什么事?”

 听她这样问我,我心里咯噔一声。我知道我不能说实话,因为那样会害了柳婶,于是我对她撒谎道:“恩!出去转了一圈,一个人闷得慌,一个人在村子里瞎晃。看到人是看到人了,可是我都没有说话,这走的有点累了,就想回来休息,没想到你回来了。”

 说完这些,我又试探性问了一句:“老婆,你不放心我呀,问得那么仔细,是不是觉得你男人我现在帅气非凡,怕别人惦记?”

 “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你以前季汉的那个肉身跟村子里的人的关系不好,怕你和村里人产生误会。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你是我男人,我希望你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了,不信你我还能信谁,别说没人跟我说什么,就是说了什么我也会选择相信你的。”我附和着赵芸的话道。

 其实我在心里是不相信赵芸的,因为我不光看到了她的不正常的举动,而且还听别人说了,这换谁谁都会怀疑她的。

 等我们的这个话题一过后,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该做午饭的时候了,所以我就让她开始为我张罗吃的。

 我的这一天就是在极度恐慌跟百般掩饰中度过的……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鞭炮声惊醒。

 醒来后我发现赵芸已经收拾好了,不知道自己在那边忙什么。于是我对着她喊道:“赵芸,谁家放鞭炮啊?今天谁家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我没出去,问这个干嘛?跟你又没关系。”撂下这么一句话,赵芸便不再说什么了。

 “我这不是好奇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男人我的好奇心重着呢!”我对着她回道。

 “好奇心太重了就不好了,不该管的事就不要管。”赵芸说这话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看到了她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狠厉之色。

 赵芸的表情让我感觉很奇怪,我在想就算是我好奇,那赵芸也不应该是这样。

 见她这样,我也没敢再说什么。

 但是就算赵芸这样,也阻挡不了本小爷的好奇心,所以我趁着她在忙活,以出去上厕所为借口,想要去看个究竟。

 出去后我没敢走太远,只是在我家大门口远远的听到有哭声,鞭炮声,乐器声。

 这种声音我听到过,我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知道这个村子有人死了。

 既然知道是因为死人了所以才会有这些声音,那我就不那么好奇了,这种事情发生了很正常,我也不能替人家去伤心。

 可是几天后的一个早上,我出去扔垃圾的时候,一个不经意间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就是因为我听到了他们的话,我内心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只听其中一人道:“柳婶死的太惨了,又是内脏和眼睛都没了,怎么跟乔大叔一个样?”

 “不止这些呢,据说舌头都不见了,哎!真没想到,这么善良的人居然这么个死法儿。”另一个人附和道。

 “我听说前几天柳婶跟那女人的男人小孙说话了,而且两个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说了什么,会不会因为这样才惹祸上身的?”

 “谁知道呢,这林柳婶真是傻呀,她怎么就不管住自己的嘴呢。”

 “这回不会还是小孙的女人干的吧?”其中一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得非常低,好像生怕别人听到一样。

 “嘘!别瞎说,你也想像他们那样啊,别管了,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得了。快走吧咱们,以后少出来的好,咱们村不太平啊。”说完,两个人就慌慌张张的分开了,估计是各回各家了……

 ……

 她们是走了,可是我却走不动了,就感觉有千斤重的石头压住了自己的脚,而且腿都软了,就像是瘫痪了一样,瞬间身上就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这才缓过来,缓过来的我是害怕极了,而且对柳婶更是充满了愧疚。此刻我都不想回家了,多希望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但是我心里明白,逃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如果可以,我想这些人都逃了。该面对的总归是要去面对的,所以我整理了一下思绪,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回到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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