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为大宋而战_大宋帝国风云录

宗辅看看天色，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实在想不通，折家军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拿自家将士的性命来消耗金军，等到双方打得两败俱伤之际，让虎烈军来捡便宜。

“这帮人是疯子。”宗辅咬牙切齿，下令撤军，急速撤军。河面上只有两座浮桥，几万大军要想撤回去，需要时间，但折家军马上就会象疯狗一般扑上来，死咬着不放，而虎烈军风驰电挚，很快就到了。几万虎烈府加入战场，金军抵挡不住，只有跳河喂鱼了。

宗弼带着马军正面攻击，掩护步军撤离。

折可求此刻也得到了虎烈军支援而来的消息，看到金军撤离，他当即下令，全线反攻，务必把金军拖住，等待援军赶到，给金人致命一击。

战斗骤然激烈。折家军士气如虹，蜂拥而上，而金军急于撤退，难免心慌意乱，士气更是大打折扣。

虎烈军到了。卢俊义一声令下，几万大军像潮水一般冲进了战场，杀声如震天惊雷，势不可当。

宗弼率军拼死抵达。没有撤过河的金兵情急之下，纷纷跳进葫芦河，场面极其混乱。

虎烈第十军的义军将士没有什么战斗力，张宪和徐庆担心他们遭到金人马军的杀戮，故意拖在后面，擂鼓叫喊，以壮声势，这样一来，真正攻在前面的只有卢俊义的虎烈第七军和折彦若的河东两个将，还有精疲力竭的折家军，兵力上没有优势，将士们又极度疲乏，冲了一阵后，也就打不动了，只能以箭阵覆盖。

金军侥幸捡了个便宜，有惊无险地撤过了葫芦河。为了阻止宋军渡河攻击，宗辅下令烧毁了浮桥，并急报宗望，“虎烈军主力于黄昏时分赶到衡水城，其人多势众，而我军连日作战，损失严重，人马疲惫，恐怕难以阻止虎烈军渡河北上。”

宗辅并没有请求援兵，但他把衡水城的形势说得很严峻，显然是催促宗望，尽快解决被围宋军，以免夜长梦多，如果让李虎杀过葫芦河，金军势必损失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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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白鹿镇。

辽兴军在卫甫、张均的指挥下，果断变阵，把人马全部集中在白鹿镇的西北方向，以重兵阻击宋军。这一招果然奏效，宋军的反攻势头立即被打了下去。王稟看到金军放弃围攻之术，转而集结重兵于前方阻击，显然其主力已经赶到前方阻击姚古的突围大军了，于是下令点燃三堆狼烟给姚古报讯，同时组织悍卒，强行攻击。

宋军攻势如潮，而金军固守战阵，一步不退。

张灏带着扈从和一百名悍卒冲了上去。激战当中，宋兵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但没有人后撤。这一仗就是拼命，不死不休。张灏受伤了，扈从们拉着他要退下去，张灏断然拒绝，依旧挥刀鏖战。金兵发动了反攻，一队队的士卒蜂拥而上。宋兵抵挡不住，纷纷倒毙，惨叫声此起彼伏。

突然，一支流矢从天而降，穿透了张灏的铠甲，射进了他的胸膛。张灏痛得惨叫一声，连退两步。身边的扈从竭力扑上抢救，但金军太多了，刀枪如林，转瞬之间把几个扈从全部砍死。一支长矛划空而过，直刺张灏。张灏一刀砍下，长矛擦着他的腰肋划空，当即露出一道血淋淋的槽沟。就在这时，一支长枪刺进了张灏的背心。张灏张嘴惨嗥，人往前冲，极力摆脱金兵的攻击。

“扑哧”，一个金兵撞进了他的怀里，战刀刺穿了张灏，鲜血喷射。张灏睚眦欲裂，一刀剁在了敌人的脖子上。踉跄后退间，几支长枪长矛厉啸而来，几乎同时刺进了他的身体，洞穿而过。

张灏阵亡。扈从们痛声怒呼，四面杀来，一时间血肉横飞，双方士卒纷纷仆倒于地，战况极其惨烈。

王稟闭上眼睛，慢慢低下了头。

战鼓在暮色里轰鸣，号角在晚霞下吹响，将士们沐浴着血色的夕阳，一个个地倒下。

他已经尽力了，西北人血战一天，死去的人安静地躺在血泊里，而活着的人已经摇摇欲坠，这支军队成了强弩之末，只要一阵强风吹过，瞬间便会化作烟尘，荡然无存。

“撤吧。”王稟下令敲响金钲。

他的使命结束了，当张灏倒下的瞬间，这支军队的士气也开始迅速消散。剩下的几千人即使打光了，也无法撕开敌阵，他只能撤退，乘着夜色撤退，守住武津渡，等待奇迹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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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古看到了狼烟，也看到了希望。救援军队就在几里外，只要撕开前面的金军战阵，两军就能会合，而突围的希望也大大增加。

姚古下令，各军不惜代价，全力攻击。

吴玠指挥泾原军，正面搏杀，所有人都打疯了。那股沐浴在夕阳里的狼烟就是将士们的目标，杀，只要杀过去，就能绝处逢生。

刘镇指挥蕃军从两翼突进。

张俊带着秦凤军也上来了。这支军队是种家军最后幸存下来的人马，为了种家军的永耀，为了续写种家军的辉煌，他们一往无前，浴血奋战。

王渊带着麟延军在两翼展开，给刘镇的蕃军以强有力的支援。

姚古命令后军收缩，和中军会合，让战阵更加密集，同时给突前军队提供源源不断的后备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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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宋金两军点燃了火把，双方继续鏖战。

宗望接到了刘彦宗的消息，救援宋军终于支撑不住，在暮色里掉头后撤。卫甫、张均带着人马随后追击，但因为兵力有限，将士们十分疲惫，而葫芦河南北两岸又有完颜才的军队陈兵以待，所以刘彦宗决定，追到葫芦河边再下手围歼。

完颜才禀报，依旧没有发现虎烈军的踪迹。

宗辅禀报，折家军非常顽强，两军打得极其惨烈，金军伤亡较大，但没有发现虎烈军的踪迹。

虎烈军在哪？昨天黄昏时分突然杀出来的数万马军在哪？

宗望心中隐隐不安，但战局显然对金军有利。救援宋军已经难逃全军覆没的命运，而眼前这支宋军虽然困兽犹斗，此刻正张开獠牙利齿拼命撕咬，但困兽就是困兽，一旦希望断绝，一旦精疲力竭，那也就任由宰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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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王稟带着军队赶到了葫芦河。

武津渡口上，火把林立，两岸大堤上，更是点燃了十几堆篝火，把渡口照得亮如白昼。

金兵，两岸都是金兵。王稟留下戍守渡口的两千将士全部被杀了，他们的尸体就堆在河谷平原上，他们遵从了王稟的命令，誓死护卫渡口，至死没有投降，没有逃跑。

完颜才驻马立于河堤之上，叫手下士卒大声呼喊，叫这支伤痕累累的军队即刻投降。完颜才就是董才，他曾经是幽燕的义军首领，投靠大宋后曾被大宋皇帝赐姓赵诩，参加了北伐，所以他认识王稟。金军攻占燕京后，董才和郭药师一起投降了金人，被吴乞买赐姓完颜。

王稟打马冲出了战阵。完颜才暗自窃喜，飞马冲下河堤，远远举手高呼。

“投降吧。”完颜才劝道，“你个人的性命或许不重要，但你的手下呢？你忍心看着他们死于非命？”

王稟笑笑，策马走进完颜才，然后冲着他那张脸吐了口唾沫，“你是狗，汉狗，一条忘恩负义的狗。”

完颜才怒目圆睁，脸颊上的肉剧烈地抽搐着，突然，他厉声尖叫，“你以为你能拯救大宋？你睁开眼睛看看，出卖大宋的不是我，而是你们大宋的皇帝，大宋的宰相，是他们出卖了大宋，出卖了你和你的部下。他们要割让河北，要割让河东，要和金国划河而治。你为谁而死？你为谁而战？”

王稟笑了起来，拨转马头，飞驰阵前，拨出战刀，声嘶力竭，“兄弟们，我们为大宋而战，为大宋而死，杀……”

“杀……”数千将士高举武器，跟在王稟后面，向金军奋勇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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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才率军阻杀。

很快，刘彦宗、卫甫、张均就带着追兵赶到了，两军夹击，围杀宋军。

这是一场屠杀。宋军虽然顽强奋战，但金军兵力超过了他们数倍，完颜才这支大军还是以逸待劳，双方实力悬殊太大。

宋军坚持半个时辰后，终于崩溃，但没有人投降，西北人酣呼鏖战，不死不休。

王稟带着扈从们向河堤方向突围。一路拚杀，扈从先后倒下，而王稟也身中数箭，身上还有十几道血淋淋的伤口，但他顽强坚持，只要一口气在，那就奋战到底。

金军蜂拥而至，要活捉王稟。

王稟终于冲到了河边。他转身望向战场，他的部下们几乎全部倒下了，虽然还有一些悍卒在坚持，但瞬间就被密密麻麻的金兵砍翻了。昨夜两万余人随他渡河，一天过后，全军尽没。他抬头望向西北方向，姚古还在奋战，西北将士还在突围，但他已经无力帮助他们，无法为他们守住回家的路。

一支利箭划过夜空，射向了王稟。王稟没有动，他挺直着身躯，看着这支利箭射进了胸膛，洞穿了身体。王稟倒了下去，从高高的河堤上坠入河中。

最后一个扈从被数支长枪刺穿，钉在了地上，他已经不知道痛疼，他剧烈喘息着，他望向深邃的黑暗，他看到了一颗火红的星星，接着两颗、三颗……霎时间，一片璀璨的火星云从黑暗中飞出，风中隐隐约约传来了悠长的号角声。

援兵到了，我们的援兵到了，这名扈从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叫了起来，“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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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6章 为大宋而战

第736章为大宋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