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我该回家了_大宋帝国风云录

毛军什么都没说，但其实他把李虎的想法已经完整地做了转述。耶律马哥的要求很高，李虎却给了契丹人更多，契丹人是否可以接受，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接受，耶律马哥不知道，他需要回去和部下们仔细商量。

汉蕃共治这在大辽是共识，但契丹人是主，汉人是从属，现在颠倒了，汉人是主，契丹人是从属，这需要时间去改变固有的观点，尤其需要理解这种政治结盟背后所运蕴含的权力和利益分配。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这种生存方式和投降女真人完全不一样，契丹人将在这种政治结盟中得到丰厚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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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时间。”耶律马哥说道，“我要等虎王来，和他详细商讨。另外，我希望虎烈府的北面官员能够参加这次会谈。”

“虎王很快就到。”毛军知道自己完成了李虎交待的任务，心情很好，笑容满面，“萧得里底、耶律撒八和萧特末已经到了云内，他们将随虎王一起赶到兀剌海城。”

耶律马哥微微点头，想了片刻，忽然问道：“兀剌海城的事……”

“没有必要围城。”毛军轻描淡写地挥挥手，“党项人不敢突围，冲出来就是死。兀剌海城只有那么大，粮草牲畜有限，但城中军民加起来足有好几万，李良辅支撑不了多久，必定要投降。”

耶律马哥一听就知道毛军高度戒备，时刻准备攻杀契丹军，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李虎一到，如果自己依旧拿不出肯定的答复，李虎必定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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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马哥匆匆回到军营，召集各军军帅、诸蕃大详稳，把虎烈府推行的“一国两制、汉蕃共治”的基本策略做了解说，然后把自己的设想大概讲了一下。

在虎烈府的南北官署里，汉蕃官员并不是泾渭分明，南北两面官系里都有汉蕃官员，而这个“藩”并不是独指契丹人和奚人，还包括渤海人等诸种蕃人，也就是说，虎烈府的“汉蕃共治”比大辽的“汉蕃共治”要更好，包容性更大，获利者更多。

如果这是真的，李虎愿意做出承诺，虎烈府长久实施此策，那么契丹人和诸蕃当然愿意成为代北的实际拥有者之一，他们将和代北汉人一样拥有平等的地位，得到平等的待遇，而这支契丹军也将成为虎烈军的一部分，为戍卫代北保护家园而战。

契丹人本来是一个大富翁，有钱有地，李虎和女真人打劫了他们，结果现在一贫如洗甚至连立锥之地都没有。如今李虎危机重重，需要契丹军队，更需要代北蕃人，所以装出一副豪爽慷慨的样子，把契丹人又请了回来，假惺惺地说，我们住同一座房子，吃同一个锅里的饭，我们做兄弟，请问有几个契丹人相信李虎这个强盗的诚意？

这个强盗如果的确有诚意，契丹人也就认了，总比在外流浪强，比饿死好，但耶律马哥敢拍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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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李虎赶到兀剌海城，在北河岸边立下行帐。

范直昌率领西夏使团告辞李虎，返回兴庆府。

耶律马哥则和萧得里底、耶律撒八、萧特末三人先见了一面，达成一致意见后，随即拟定了一个方案，这个方案可以确保即使李虎翻脸，契丹人也还有块睡觉的地方。

契丹人要求在兀剌海城设置契丹大王府，恳请李虎把整个前套之地划给契丹人。

李虎仔细看完整个方案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耶律马哥出任契丹大王府的大王，负责契丹大王府的军政。契丹军战时出征，平时则耕种放牧，打仗生产两不误，而且给虎烈府节约了大量的军资支出。

这个方案拟定和细节磋商都需要时间，另外李虎还需要随时通报大同，和大同交换意见，所以前前后后估计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一个多月里，虎烈军继续包围兀剌海城劝降夏军，契丹军则进行整编，同时大军囤积南下作战的粮草武器，这样到了六月或七月，大军就可以南下攻击了，到了那个时候，兴庆府估计也已经乱成一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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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平州路，南路都统帅营。

这天，无颜刚刚从南京留守府（金国把平州路改为南京）回来，就被宗望请进了帅营。

“陛下终于决定了，攻打燕山府，南下河北。”宗望非常兴奋，把无颜拉到案几边上，指着案几上的地图对他说道，“陛下叫我们马上拟定攻击策略，然后奏报黄龙府。”

无颜骇然心惊，“为什么？西帐宗翰同意了？他愿意放弃北征大漠？”

“宗翰基本上同意了，他说还要看看代北的形势，但那不过找个台阶下而已，不足为虑。”

“代北的形势？李虎还没有攻克前套？”无颜预感到金军南下已经成为定局，心里一阵窒息，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李虎打不打西夏人，和南下之策没有直接关系。”宗望说到这里，不禁想起宗翰阻扰南下的诸般理由。

宗翰认为西路军的兵力不足以牵制李虎，李虎有二十万大军，即使宗翰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到大同战场，李虎依旧有实力救援燕山府。这是宗翰反对金军南下的最重要理由，但宗望对此持否定态度。他认为李虎一旦看到金军攻打燕山府，大同有可能遭到金军的前后夹击，必定南下打河东，以便给自己寻找一条退路。李虎非常聪明，他肯定估猜到大宋要联手金人打他，以他的性格，必定先下手为强。只要宗翰打大同，宗望打燕京，李虎肯定要趁乱而下，他才不会为大宋救援幽燕，他首先要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如果李虎南下打河东，金军打燕山府，大宋就是两线作战，势必吃力，这非常有利于金军掳掠河北。

“宗翰一直认为，李虎今年打西夏至关重要，直接关系到金军能否攻占大同？”无颜没有听懂宗望的话，急忙问道，“今年的目标不是大同吗？为什么突然改了？”

“因为大漠形势发生了变化，对我们非常有利的变化。”宗望说道，“阻卜人的使者到了黄龙府，要和我们结盟。”

“为什么？”无颜吃惊地问道，他万万没想到，和女真人仇深似海的阻卜人竟然不计前嫌，主动结盟。

“阻卜人的后院失火了。”宗望笑道，“听说，耶律大石到了金山后，驻于北庭都护府，得到了上京路的威武、崇德、会蕃、新、大林、紫河、驼等七州的拥戴，并和大黄室韦、敌剌、达密里等十八部藩王会盟，其中几个阻卜人的大部落也投奔了耶律大石，这导致阻卜大联盟摇摇欲坠。耶律大石要在漠西重建大辽，而阻卜人要统一大漠，这两者不可避免地爆发了冲突。阻卜人为此不得不把主力调到漠西和耶律大石作战。他们为了确保自己不会遭到乌古敌烈和我们女真人的攻击，只好派使者前来结盟。”

“耶律大石和阻卜人的的战斗越是激烈，时间越长，牵扯进去的部落越多，对我们征服大漠越有利，所以黄龙府和西帐都认为，短期内我们不宜进入大漠，只要坐山观虎斗即可。”宗望拍拍地图上的幽燕，得意地说道，“如此一来，我们就有非常好的形势、有充足的时间南下攻击大宋。”

无颜心慌意乱，心里非常恐惧，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设法阻止这场战争。

他刚刚从南京留守府那里得到消息，大宋的叛乱依旧没有平定，去年底陕西、河东和京畿一带又爆发了地震，这真是雪上加霜，尤其让人恐惧的是，南京留守刘彦宗正在利用一切办法拉拢收买常胜军的将领，鼓动幽燕汉人在各处闹事以混乱幽燕局势。大宋内忧外困，此刻金军如果南下，燕山府必失，宋军能把金军挡在黄河岸边就算很不错了。

现在唯一能力挽狂澜的就是李虎，只要他能守住大同，只要他把主力调到居庸关、紫金关和倒马关一线，金军即使发动攻击，攻占了燕山府，但若想继续南下掳掠河北就非常困难了。

无颜断然决定，去大同，把这个消息告诉李虎。我要回大宋了，我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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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望拍拍无颜的肩膀，继续说道：“现在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但我担心西帐，假若宗翰的决心不够大，假若宗翰犹豫不决，假若宗翰在大同的攻击不够猛烈，不能有效牵制李虎的兵力，那么我在东线的攻击就很难取得预期战果。”

“以我对李虎的了解，李虎肯定要乘势南下打河东。”无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李虎不会帮助大宋戍守幽燕和河北。”

“如果大宋给予李虎丰厚的回报呢？”宗望问道，“如果李虎固守大同，把宗翰的军队牢牢拖住，那么大宋就可以集中所有的力量对付我。我不希望出现这种局面。”

无颜试探着问了一句，“我觉得你可以写封信给宗翰，或者，我亲自跑一趟代北，你看如何？”

宗望想了良久，苦笑摇头，“信里说不清楚，你代我跑一趟吧，辛苦你了。”

无颜大喜，极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躬身领命，“我即刻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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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7章 我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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