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9大结局 第十章
李招四猛的抖了一下,本就蜡黄的脸色,顿时如同死人一样,我察觉出他状态不对劲,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死了吧?
我连忙摇了他一下,他才颤巍巍的转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痛苦,他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从那里出来后,我身上的时光,仿佛快了几百倍,每过一天,就相当于正常人好几年,我想……最多明天,我就会老死了。”
我看他的模样,一时哑口无言,难道那个海斗里,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可以让人加速衰老?这岂不是和汪藏海的海底墓一样?当初文锦等人,也正是进入了海底墓,才突然出现了青春停留的现象,那么这一个海斗,会不会也有相同的东西?
我看着他浑浊的双眼,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一个年轻人,瞬间面临老死的局面,这样的心理压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我问他有没有去医院看过,他苦笑回答,说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去医院,肯定会被当成特殊病例,没准还能进研究所,况且二叔吩咐过,一出了海斗就要躲起来,因为这场行动,有很多人都在关注。
我看了看这个地窖,觉得让人呆在这里不是办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二叔去向的人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就真的无迹可寻了。
接着,李招四抓住我的手,道:“小三爷,那个斗的构造很奇特,有很多单独的密闭系统,我相信,二爷肯定还活着,你不能放弃,你一定要去救他。”我拍了拍李招四的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理了理思绪,便让李招四将详细的路线告诉我,接着,我又给王盟打了个电话,示意他安排两个人驻扎到青湖乡,随时保证李招四的安全。
如果他真的老死,我没什么好说的,但至少不能让他落入某些人手里。
为防万一,我让马四和白鸡留了下来,带着灰老鼠和同子开始返回杭州。
据李招四的说法,二叔所下的那个海斗,只有在每个月十五号海潮涌动时才会露出来,深度足有百米的落差,必须要拥有很专业的潜水装备才能进行作业。
那个岛的位置,位于渤海以东,处于一片海势比较混乱的地带,周边都没有大型岛屿,因此人迹罕至,是个连海盗都不愿意光顾的地方,一进入那片海域,就相当于将自己隐世隔绝了。
因此,我们如果要去那个海岛,首先要准备船,像接应二叔那种‘居家艇’我肯定是弄不到,充其量可以花十多万搞一艘小船,而且在渤海码头,还没有出售船只的地方,必须也要过一个中转岛,叫‘加罗列岛’,我们必须在那里进行船只的准备工作。
第二天早上,我回到了杭州,到家后直径上了二楼。说实话,身体很累,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因为距离下一次潮汐,还剩下七天的时间,时间非常紧迫,如果不能赶在这一次涨潮确定海斗的位置,那么就要等到下一个月了,到时候,恐怕我只能见到二叔的腐尸了。
我上二楼的时候,闷油瓶在擦他的刀,他听到声音,只抬头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要开口说什么,但我一见到他,就想起二叔信里的内容,心中顿时有一种很沉闷的感觉,堵的我连喘气都不顺。
我避开他的眼光,不等他开口,便直接缩进自己的房间,接着,我打开电脑,开始谋划这次下斗的事宜。
要去那个海斗,仅凭我自己的力量肯定是不够的,但我能用的人也不多,盘口里的喇叭盘很多,但一来他们跟我心不齐,二来也有很多人跑出去做年底的新业,这样一来,能用的人就更少了。
况且这一次下斗,我对斗里的情况并没有太多了解,通过李招四的描述,我只能得到一个大致映像。
首先,这个斗是沉入海里的,其次,它结构比较大,因为李招四说过,它有很多单独的密闭系统,这种密闭结构,必须要有足够的空间才能以保持下来。最重要的一点……这个斗里,有一些跟终极的秘密,而且,它还拥有一些邪恶的力量,比如让人瞬间衰老。
我曾问过李招四,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李招四回忆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所走的路线和二叔一模一样,衰老是在出了斗之后才开始的。
我不确定那斗里的力量,是否对每一个人都有用,那究竟是一种人类未知的力量,还是一种奇特的病毒,现在谁也无法断定,但显而易见,这个斗的凶险程度,并不亚于我以为下过斗,甚至更加令人难以预计。
因为它的深度,比汪藏海的海底墓更深,水底的压力与各种变数,是无法预料到的。
我坐在椅子上,将一切思绪理清后,先点出了两个人,一个是灰老鼠,一个是同子,同子稳重,灰老鼠机警,是可以用的人才,但就我们三个还不够,必须还要加人。
我这次是救人,当然不可能只带自己的装备,光是潜水装备,我就要多带几套,而且乘船出海后,我们不可能聘请船夫,因此掌舵的,必须是自己的人。
我思来想去,发现自己手底下竟然无人可用,忍不住抱着头,有一种想撞墙的冲动,思来想去足足半个小时,我有想过找小花借两个可靠的人,但现在我跟他的关系很尴尬,说朋友,我们互相救过命,说敌人,又绝对不是,想了想,最后我还是放弃了。
后来没有办法,只能豁出去了,打电话让哑姐给我调了几个人,接着便开始搜集装备。如果是陆地上的装备到好说,但水里的装备很难弄,要凑齐这些,马不停蹄的跑也要两天时间。
等我安排好一切,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从房间出去的时候,闷油瓶正躺在沙发上,也不知是睡觉还是怎么样,但我知道他肯定醒了。闷油瓶警惕性一向很高,我的脚步声,绝对已经让他醒过来了,但他没动,于是我也没开口,两人安静了片刻,没人吭声。
要是以前,我肯定先妥协了,走过去摇尾巴,但这一次我心里觉得很憋屈,不是说恨闷油瓶,这样为我拼命的兄弟,我恨不起来,但当真相摆在我面前,我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闷油瓶明明知道一切,却从来没有插手,他是一切的根源,却像一个旁观者一样,任由我们这些人在这个漩涡中挣扎。
如果他是因为失忆而忘记一切,我可以理解,但我越来越觉得,闷油瓶,或许根本就没有失忆。
在去青铜门的那一刻,他的记忆已经完全恢复了,但现在,他又再骗我。
往常这个时候,我一般要领着闷油瓶出去找食了,但今天我没动,两个人跟木头一样从五点坐到了六点半,一句话也没说,不知怎么,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两个字,冷战?
他娘的。
或许是坐久了,我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淡了许多,心想,他骗你又不是第一次了,该习惯了,如果我跟闷油瓶怄气,那我真该鄙视自己。
清了清嗓子,我觉得先服软,跟一个闷闷的瓶子较劲没必要,况且闷油瓶装睡装的挺香,我这是自找不痛快。
“小哥……”我话刚出口,闷油瓶睁开眼,漆黑的目光淡淡看了我一眼,随后走进自己的房间,我心道:这调教的不错,现在都会耍脾气了。
我以为闷油瓶是回房睡觉,但片刻后,当他出来时,我惊呆了。
他换上了从青铜门出来时穿的冲锋衣,背上背了个包,青铜古刀用布条缠起来插着腰后,俨然要离家出走,我顿时懵了,心说乖乖,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大,难道是我的供神养育法造成的?一不小心,把闷油瓶给惯坏了?
我连忙起身,下意识的就拦住他,干笑道:“小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闷油瓶开口了,没有我想象中的怒气,他声音平和,淡淡道:“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
等我干嘛?
我没明白过来,但紧接着,闷油瓶说了一句对我震撼极大的话,他道:“吴邪,你陪我走了这么久,已经够了。”接着,他手动了动,把我一搂,给了我一个兄弟式的拥抱。
我脑海里瞬间闪过电视里的画面,一般这种时候,两兄弟之间互相拥抱,都意味着生离死别。
接着,他说道:“谢谢。”
我顿时急了,当年他要进青铜门时,也没来这个生死拥抱,现在这是要演哪出?难道他要去的地方,比十年更遥远?我立刻挣脱开来,急道:“小哥,你别想不开,该死的,你不会又要去守门吧?”
他摇了摇头,淡淡道:“不。”接着,我们没有说一句话,片刻后,他坐了下来,消瘦的身形显得很落寞,紧接着,他盯着自己的手看,淡淡道:“吴邪,这一切已经够久了,除了我,没有第二个张起灵,这一切,在我这里该完结了。”我心里一惊,隐约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这场百年纠葛,真正的源头是终极,而唯一知道终极的,只有张起灵。
我以为雅布达的钥匙被毁灭后,一切就真的与闷油瓶无关了,但现在我才发现,我想的太天真了。突然间,我心里冒出一个很古怪的想法,或许闷油瓶这段时间的安宁,就像是一个人临死前的放纵,他在不知何时,早已经做了那个决定,但因为某种原因,他选择停留一段时间。
我眯着眼,似乎看到了他在摇椅上晒太阳的画面,如果这一走,恐怕就真的再难相见了。
我很想阻止闷油瓶,但他所说出的理由,却让人无法撼动。
我们同时沉默了,片刻后,闷油瓶起身,道:“我走了。再见。”
“等等。”我下意识的叫住他,闷油瓶停下脚步,目光平静的看着我。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我给你践行。”
我带闷油瓶去了楼外楼,它家的东西吃久了,也就那个味道,但每次往这里一坐,我总是不由自主想起以前的日子,那时候,这张桌上坐了满满的人,但时值如今,这些人都不见了,偌大的饭桌上只有我和闷油瓶,我点了他喜欢的菜。
其实,他这个人吃东西一点也不挑剔,你永远无法从他的表情判断出他喜欢吃什么,所以我只能尽量留意哪一份吃的多,就可着劲儿点。
饭桌上很沉默,一切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只不过那时候是白天,而此刻是傍晚。
闷油瓶很认真的吃饭,我们没说话,足足半个小时之后,他放下筷子盯着我。
我想,自己应该劝他留下来,但他所说的理由,没有任何人能拒绝,如果我留下他,就等于放弃了很多人,这已经不是两年前,我没有理由再一路追下去。于是我没吭声,给闷油瓶倒了一杯酒,郑重问道:“还会回来吗?”
“或许不会了。”闷油瓶说完,转头看向窗外。
“需要我帮忙吗?”我明知道这是句废话,但还是忍不住问。
闷油瓶似乎笑了一下,但由于位置的关系,我没有看清,只看得见他微微摇了摇头。
“你帮不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明知道闷油瓶可能一去不回,恨不得把他绑起来关禁闭,但我偏偏不能阻止,甚至要亲自为他践行,这种感觉,很难受。
最后我问道:“你要去哪里?至少让我知道。”
闷油瓶沉默了一下,道:“这件事情,我无法一个人完成,但我必须要完成,到时候,你们都自由了。”
“那你呢?”我心里蹭的冒起一团怒火,语气不怎么好。
他没回答,从凳子上站起来,紧了紧背包,我看他的动作,知道他是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我太了解他了,如果他选择沉默以对,往往就意味着,事情在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突然间,我有种冲动,管它什么终极,先把人留下再说,这样的兄弟,这样的闷油瓶,只有一个,如果丢了,就很难再找回来了。
但话一出口,我却问得是:“不跟胖子告别吗?”这一刻我突然明白,随心所欲的日子,早已经一去不回了。
“不了,你帮我带话,再见。”他说完,沉默的走下了楼体,一切的一切,就跟两年前一样,只留给我一个背影,我看着那个消瘦的身影越来越远。身形被木制的阶梯慢慢遮住,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这张桌子上,坐了很多人,但终究……只剩下自己了。
我盯着闷油瓶的背影,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因为我隐隐有种错觉,或许这一次之后,他就会像大奎、像潘子、像三叔一样,一去不回了。
就在闷油瓶即将转角时,他身形顿了一下,突然回过了头,漆黑的目光盯着我,做了个口型:“再见。”
再见的意思是,再次见面。
不知怎么,我的心一下子就松了,连忙起身紧跟了上去,拍着闷油瓶的肩膀,道:“小哥,我送你。”接下来,我直接将闷油瓶送上了汽车站,这趟汽车是发往总站的,闷油瓶究竟要去哪里,我也无法预测到。
最终,汽车开走了,我一直目送那辆车行驶到尽头,直到再也看不见时,我给胖子拨了个电话,一边拨,一边往回走。
胖子声音中气十足,在电话里吼道:“天真无邪同志,别有事没事打胖爷电话,你打的也忒勤快了,隔床的美女还以为胖爷是个老玻璃,再这么下去,我的终身幸福就被你毁了。”
我道:“行了,这个电话打了,我就不会再打了,你的终身幸福不用担忧。”
胖子一听,道:“我说……这话听着怎么像交代后事一样”他顿了顿,声音严肃起来:“天真,你可别告诉我,你又要下斗?”
我苦笑一声,心道这老胖子看着怂,还真不是一般的机灵:“是,要下斗。”
我将暗杀与二叔的事情跟胖子讲明,便道:“那个斗很关键,不但在海底,而且里面还有那种诡异的力量,胖子,我真的没信心,不知道还能不能出来,所以这个电话很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希望你能说些煽情的,这样我哪天死在下面,也可以回味一下。”
胖子那边嘶了一声,半晌,声音凄厉道:“天真……你不要走,胖爷我舍不得你,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我听着那声音,顿时浑身一抖,皮肤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忍不住骂道:“他娘的,你存心的吧。”
“这够煽情、够回味的吧?”胖子估计正在啃鸡腿之类的,我还能听到咀嚼声。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少吃点,人老了容易高血压。”胖子那头咀嚼的声音顿了顿,道:“天真,你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我道:“装备不好弄,能不能凑齐还不一定。”
胖子那边沉默了半晌,我又道:“等从斗里出来,我第一时间联系你,如果一个月没收到我的消息,就给我立个牌位,对了……牌位千万别和老胡放在一起,把我们分开放两个房间。”
“靠。”胖子那边骂了一声,道:“没那么多空房给你用。”紧接着,他道:“我明天晚上到你那儿,好酒好菜备着。”
“恩。”我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连忙道:“别,胖子,我打这电话就是跟你提前道个别,你在医院好好呆着,这么早出院,护士小姐该伤心了。”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我能为了小天使就抛弃兄弟吗?”我早预料到,胖子听了我下斗的事,有很大几率会跟上来,但老胡的事情,是我们心里一个很大的疙瘩,我知道胖子不愿意下斗,同样,我也根本没想让他下斗。
我道:“我之前还听你说过,上街可以没有手足,但不能不穿衣服,所以你还是为衣服努力奋斗,要是我们都老死在斗里,连个上香的人都没有,多凄凉。”
胖子呸了一声,道:“你凄凉?你他妈全家都凄凉。你死了你爹妈还能给你上香,胖爷死了,可连个埋我的人都没有,胖爷还指望着你将来清明节给我献菊花,你要死了,我上哪儿弄去。”
我一听,感动的眼眶发热,但这种事情是不能妥协的,我对胖子道:“这是我们吴家的事,你就别搀和了。”接着,我又将小哥的事情跟胖子说了,道:“这事发展的现在,已经牵扯太大,你能不牵扯进来,就尽量安安稳稳过日子,如果我这次真折了……”
胖子那头静了静,随后听他道:“我给你烧日本动作片合集。”
我估计胖子是打消心思了,便道:“可以,再烧一台电脑,一定要带网线的。”胖子没再提跟我下斗的事情,接下来我们胡扯一番,胖子问了问我的行进路线,嘱咐我万事小心,便就此收了线。
第三天,装备凑的差不多,原计划还有一些水底武器,但这方面门路太小,最终没有弄到,由于那是个海斗,而且是很大的礁石结构,一般的铲子恐怕没用,因此我还配备了电钻以及微型炸药,图个有备无患。
当天,我带着灰老鼠、同子,以及哑姐调过来的另外三个伙计,开始向渤海进发,由于带着重型装备,我们只能坐绿皮火车,足足折腾到第二天晚上,才到了渤海湾,随意在当地县城住了一晚,第二天天刚亮,我们就租了一艘渔船,前往李招四所说的中转岛‘加罗列岛’。
去加罗列岛,坐普通的渔船要一天左右的行程,我们算比较幸运,刚好遇到一艘快轮,便花高价上船,黎明六点上船,中午两点左右,一座岛屿出现在海平面上。
随着快轮的逼近,岛屿也越来越大,等我们上岸时,脚踩着细白的海沙,左右已经看不到头。
这是个旅游性质的岛屿,不过由于距离关系,生意属于比较差的,岛上的原著居民,大多还是靠出海打渔为生。别小看打渔的,这是个风险高,利润也高的行业,况且加罗列岛位置偏远,虽然旅游业不发达,但却是航行船只的一个中转站,很多船只在海上遇上风暴或者其他变故,都会来此避难,因此岛上各色人物都有。
我们一行共六人,都背着大包,因此比较扎眼,一路走过去,有船老板,有零零星星的游客,也有些如同我们一样古怪的人,或许是毒贩子,或许是走私,总之是一个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
由于时间紧迫,我的原计划是今天就租船出海,租不到就花钱买,我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很快,我们找到了当地一个比较有名的船老大,据说他是年年渔季都出海,年年都大丰收,手底下有很多人脉,能最快时间弄到好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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