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不良人

作者:庚新



    苏大为说话的同时,双脚微微一分,重心略沉。

    同一时间,一股先天元气,从丹田而发。

    这种气,常人看不见,只有同为修炼有成的异人,才能感觉到。

    李辟玄眸中精芒闪动,脸上略有惊容。

    从他的视线,看到苏大为身上,仿佛有无边无岸的潮水,层叠起伏。

    犹如洞庭湖水,浩浩淼淼。

    一滴汗水,悄然自李辟玄的额角渗出。

    弄岔了。

    这苏大为的境界,似乎还在他之上。

    但他当着这么多人面,容不得有半分退缩。

    他的身份和骄傲,也绝不允许对天子以外的人示弱。

    手中黄藤仗再用力一顿。

    咚!

    从李辟玄背后,隐隐现出一尊道君像。

    如同海市蜃楼。

    仔细看这道君眉眼,正如李辟玄自己。

    而李辟玄自己的脸庞上,在剧烈元气的冲刷下,面上的皱纹舒展,神乎其神的开始变得越来越年轻。

    站在他身后的宗室子弟,被无形的气场逼得不断后退,隐隐发出惊呼声。

    高台上,原本正挥舞着桃木剑的道人郭行真,停下了手里的科仪,向着争斗的两人看去。

    他瘦长的面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隐隐闪过一簇鬼火般的亮芒。

    “好,好个李辟玄,居然有如此神通,全力出手,连面容都恢复到年轻的状态,这是某种秘法激发,确实有点本事。”

    郭行真的目光再落到苏大为身上,心中又是一动:“鲸吞之术?”

    苏大为身上绽放出的元气巨浪,犹如汪洋大海。

    李辟玄暗运神通,将无形巨力向他压来。

    却被苏大为不动声色化去。

    鲸吸!

    所有的力,一到苏大为身边,便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苏大为身后,隐现一头巨鲸的朦胧虚影。

    李辟玄脸色再变。

    “李公,我此来,全是一片公心,为的是替高阳公主找出真凶,讨一个公道,若有得罪处,还请李寺卿海涵。”

    苏大为说着,双手交叠在胸前,向李辟玄行了一个叉手礼。

    这是主动示弱。

    给李辟玄一个台阶下。

    两人暗中较量神通,苏大为游刃有余,还能开口说话。

    而李辟玄虽然变得年轻,但整个人犹如雕像般立在原处,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

    高下立判。

    “李寺卿,我们并没有任何矛盾,若有做得不对的,我稍后向您陪罪,何如?”

    苏大为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散去压力。

    李辟玄微微涨紫的脸庞,这才逐渐恢复了正常。

    他感觉压在胸前的一股巨力,渐渐柔和,如潮水般飞快退去。

    不由长长吐了口气。

    背心,全被汗水湿透。

    双手用力拄着黄藤杖,李辟玄看向苏大为的目光,犹如看一个怪物。

    事前,谁能想到,比神通,李辟玄做为太宗时的宗室异人,一身修为通玄,但在苏大为面前,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这还是苏大为暗中留手。

    若真是生死相搏。

    苏大为的神通,足以将李辟玄活活压死,血肉成泥。

    李辟玄的目光,略带阴霾的盯在苏大为身上,久久方才道:“你……谁教的你?”

    “之前承蒙丹阳郡公不弃,引我入门。”

    “李客师。”

    李辟玄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原来是他的路数,倒是好手段,李客师也算是捡到宝了。”

    苏大为低头表示谦逊。

    李辟玄目光从苏大为的头,打量到脚。

    仿佛从他进来开始,直到现在,才看清这个人。

    视线落到苏大为脚下时,李辟玄愣了一下。

    他看到,苏大为脚下的青砖,不知何时,绽开裂纹,犹如精美瓷器上的开片,细密如蛛网。

    原来刚才苏大为将李辟玄所施之力,先以鲸吸给吞下,再通过双脚导入地下。

    这就有点像是传说中吸星大法或者北冥神功一类的路数。

    不过武侠里的《北冥神功》取自庄子的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所谓鲲,也就是海中大鱼,巨鲸。

    根子上,与苏大为的鲸息系出同源。

    所以有类似的效果,不足为奇。

    李辟玄这时才知道,苏大为方才对自己一再留手。

    若是刚才这股力反弹向回来,只怕他这把老骨头,现在早就交代了。

    一时又是尴尬,又是懊恼,又有些搁不下脸。

    站在当场,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大为的礼数倒是周道。

    可刚才他那样刚烈的表现,现在一动手,马上态度放软,这让他以后如何见人。

    如何在这些宗室小辈面前抬头做人?

    还怎么管这宗正寺。

    气氛正在尴尬,耳听郭行真大声道:“苏郎君,今天是高阳公主祭礼的日子,你这样闯进来,可有陛下旨意?若没有,还请苏郎君自己离开,免得有所冲撞。”

    李辟玄听了精神一振。

    心里顿时有了主张。

    他轻咳一声,抚了抚自己的白须,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刚才一段时间过去,元气散掉,他的脸庞又重新回到了老迈之相。

    皱纹堆叠下,面色一沉,当真又有了宗室之长,不怒自威的气势。

    “郭道长说得不错,此事,除非陛下亲至,否则绝不能冲撞了祭礼,苏……你请回吧,免得自讨没趣。”

    苏大为眉头一皱。

    目光越过李辟玄,落在他后方。

    正大步走来的郭行真身上。

    又是这个贼道士。

    这道士上次见他以诡异炼丹,足见并非什么正道来路,来历可疑。

    这种道人居然也能混入朝堂,并且深得李治和武媚娘的看中,真是可笑。

    “李寺卿,郭道真,陛下令我查高阳公主的案子,所有的一切,都要为审案让路,纵然二位身份尊崇,若是一再阻拦,那苏某也只有得罪了。”

    所谓先礼后兵。

    先头的礼数已经足够周全。

    该给的台阶也给了。

    如果郭行真真的有心添堵,李辟玄当真冥顽不灵,那苏大为也将放弃和平处理的想法,改以雷霆手段。

    查不出高阳的案子,在李治那里是个死。

    冲撞了李辟玄和郭行真,大不了被李治责骂几句。

    要是有所发现,说不定还有奖励。

    这个轻重,苏大为心里自然是拎得清。

    “两位,我刚发现案情线索,现在必须要再查一下高阳公主的尸身,若不放行,那我只能得罪了。”

    苏大为抱了拒拳。

    在他身后躲得远远的程道之,吓得心都要跳出来。

    心中叫苦不迭。

    这个苏大为,当真是吃了豹子胆。

    连宗室的李辟玄也敢得罪,不打听打听,李辟玄是什么辈份!

    还有郭行真,如今陛下和武后皆靠他给太子治病,当真是炙手可热,贵不可言。

    苏大为居然当面顶撞此二人。

    听话里的意思,还可能会来硬的,会动手。

    程道之已经恨不得自己晕过去了。

    他后悔,后悔今天不该陪苏大为来宗正寺。

    早知苏大为如此大胆,再来一次,他就算被打断腿,也绝不敢陪苏大为走这一遭。

    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

    双眸坚定,显示绝不后退的苏大为,与郭行真、李辟玄的目光狠狠碰撞到一起。

    郭行真拈须冷笑:“苏大为,你得罪贫道事小,但是冲撞了李寺卿,冲撞了高阳公主的灵体,这罪责我怕你担不起。”

    “担不担得起,全凭陛下决断,我这里只说一遍,让开!”

    “若贫道不让呢?”

    双方的视线,在空中激撞,无形的较量。

    空气里,仿佛有火星在迸溅。

    眼看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突听外面有太监传唱:“陛下驾到。”

    呼~

    所有人高悬的心,在听到李治到来时,齐齐落下。

    直到这时,才顾得上喘息。

    方才紧张到,连呼吸都忘记了。

    当真怕这几人,在这里动手。

    苏大为目光一扫郭行真,见他的表情颇有些不自在。

    再看一眼李辟玄,见他眉头微皱,面上看不出喜怒。

    微吸了口气,转身向着大门方向。

    一乘明黄色的暖轿被数个太监力士扛着,向这边走来。

    太监虽然身体残缺,但体形比之普通人更加高大。

    几个抬轿的太监,都是身高体胖,面色白净。

    过了片刻,暖轿到了近前,力士将轿子稳稳放下。

    有太监王伏胜上前,搀扶着李治的胳膊,将他扶起身,走到苏大为等人面前。

    这次不比平时去紫宸殿朝见,而是近距离看到这位大唐皇帝。

    他长得白白胖胖,皮肤光洁而细腻。

    只是在眼角细微处,已经有了隐隐的皱纹。

    他的鼻头微红,呼吸略有些粗重。

    只是走了十几步路,额头便隐隐渗出汗水。

    而且好像腿脚有些不方便。

    苏大为注意到李治一只脚落地时,受力有些不稳。

    而且眉头微皱,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李唐家族遗传的心血管病,还有痛风高血压之类的毛病,一直折磨着这位帝王。

    “朕,听说,苏大为为查案而来,怎么,你们在胡闹什么?”

    李治喘了喘气,伸出肥胖的手指,点了点苏大为:“你说。”

    苏大为忙向李治施礼:“陛下,臣奉命查高阳公主的案子,今天本来和大理寺的人要去公主府上勘察,但却意外得知,高阳公主已经被宗正寺接走,要行入葬之礼。

    因此臣急忙赶过来。

    现在这案子刚有一些头绪,若此时将公主下葬,只怕无法追查线索。”

    苏大为说完,李治并没有马上回应。

    他沉默着。

    空气充满了安静。

    过了片刻,李治才开口道:“高阳的事,宗正寺跟朕说了,是朕准的,高阳的尸身总不能一直放在外面,总要入土为安。”

    “臣知道,臣恳请在此之前,再让臣验看一次。”

    郭行真在一旁先向李治行了一礼,然后道:“苏少卿查案心情可以理解,然而令公主安息,也是合乎情理,再说你是男子,想看公主……恐怕于礼不合。”

    郭行真虽然态度是一片风光霁月,但话里的意思,直把苏大为往“男女有别”上带,暗暗影射苏大为的意图。

    李治听了还没说话,李辟玄的脸已经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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