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捕快那些年

作者:三观犹在

    “发生大火时,我正在外地查案。后来调查,据说是几个帮闲在六扇门烤肉,一不注意,引发了火灾。不过,宋先生,也就是你义父,我确实曾经见过,而且还指点过我武功。”

    范小刀脱口而出:“拔刀术?”

    赵行道:“正是。五年前,我刚入六扇门时,虽听过宋金刚之名,对其推崇备至,却从未见过他。有一日,我在练刀之时,他说我练得一塌糊涂,那时我年少气盛,师父又是少林高僧,心中颇为不服,于是提出交手的请求。他说了一句,‘能拔出刀来,便算你赢。’”

    范小刀心中暗道,难怪赵行装逼时,总喜欢说这一句话,看来是有深厚的历史渊源,“结果呢?”

    赵行道,“我一连比试了三局,别说拔刀,我的手连刀柄都没有碰到,后来他只拔了一刀,便将我制服。我惊为奇人,于是苦苦哀求请他传授这拔刀术,本来这种江湖武学,乃各门派的禁忌,极少轻易传授他人,他却说欠了别人一个恩情,这次受人所托,特意来指点我刀法,我跟他学了三天,才勉强入门。临走之时又告诉我,这一招是保命手段,非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这一招式,更不要轻易对外人透露跟他学武之事,否则会给我带来无尽的麻烦。之后,我勤学苦练,勉强将拔刀术精髓学到。再次见他之时,已是两年后,也正是三年前的夏至。那时,我已升为红衣捕头,他考校了我武功,有提点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我问他去哪里,他说去皇宫,今日是一位至亲的忌日,要去祭奠。”

    以前在山寨,每到夏至日,宋金刚总是去后山喝酒,遥望西北京城方向,范小刀问他也不肯说,可是现在他却猜到了,他的母亲,也就是长乐公主,死在了夏至日。

    三年前,宋金刚离开山寨之时,曾说过,要去京城办一件事。

    一个朝廷通缉犯,一人一刀,只身入京,夜闯皇宫,为了给当年的义妹,自己的母亲长乐公主扫墓。

    是何等的悲壮,

    又是何等的凄凉。

    可是宋金刚依旧义无反顾的去了。

    也正是最后一次入京,宋金刚回来之时,身负重伤,没过几个月,便离开了人世。直到从薛应雄口中得知,他是被人算计之时,范小刀心中又燃起了复仇的念头。

    赵行接着道:“后来,我出城查案,两日之后,京城封锁,我在城外困了两日,之后便是六扇门失火,从此之后,也没有了宋先生的下落。”

    入京大半年来,范小刀从薛应雄、刘一手、太平道长还有一枝花等人口中,听到了关于义父和母亲的各种版本,如今经黄玉郎、赵行等人的描述,已了解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可是杀母仇人又是谁?陷害义父的人又是谁?这些事无不困扰着他,要想解开这些谜题,就要回到京城,可他如今却陷在了江南。

    范小刀道,“等这件事了结,我们着手调查假币一案,我想找机会回京城。”

    赵行长叹一声,“听说太子殿下,在京城中的日子并不好过。陛下不理朝政,太平公主一手遮天,满朝上下,全国各地,都有她的势力和眼线,我不明白,既然陛下已决定将大宝传给太子殿下,又为何要处处打压于他?”

    “皇家的事,说也说不清,根本没有合理和逻辑可言,这便常言说的天子喜怒无常,帝王心术吧。”

    赵行道:“去他娘的帝王心术,依我看就是吃饱了撑的。”

    就在这时,酒楼外进来一行人,这些人都是江湖人打扮,其中一人道,“今天这酒楼我们包了,无关人等,一概出去,所有费用,我们来付!”

    酒楼中众人看到这些人横眉竖眼,又带着兵器,知道不是善茬,既然有人掏钱,也乐得白食,纷纷起身离开。

    范小刀、赵行的座位在二楼,倒也没有影响,不过一下涌入这么多江湖人,原先的话题也没法继续。

    众人找地方坐下,其中中年人道,“各位英雄,这些日子诸位拔冗莅临巢州府,为我屈家助阵,我屈千山感激不尽,今日在此略备薄酒,以表谢意,他日若有用得着屈某人的地方,我屈家必涌泉相报、刀山火海,义不容辞!”

    一刀客朗声道,“屈家主太客气了,若不是官府的鹰犬从中阻挠,我们早已将林家打得满地找牙,一雪前耻!”

    范小刀认出此人,正是那日在太平客栈,找岭南剑派白不凡麻烦的刀客马六乙。

    从对话中,他也猜到了,今日酒楼中的这些人,与之前说的林、屈两家之争有关,那叫做屈千水的,应该是梅花剑派彭远力口中的屈家家主。

    屈千水道:“马家堡的五虎断魂刀名动武林,以马兄的武功,区区几个桥梁小丑,根本不在话下。”

    马六乙哈哈一笑,好说好说。

    另一人道,“屈家主,为了你这件事,我们不远万里跑到这里给你助阵,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屈千水道,“算了?若这件事如此轻易罢手,我们屈家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混下去?林万山那老狐狸,假意跟我们屈家联姻,看中的却是我们家中的那半卷白帝剑诀,还假仁假义要用下半卷剑诀来交换,幸亏我女儿及时识破他们阴谋。今夜子时,我与林老狐狸,约在了城外的紫竹林一决高下,而赌注就是各自手中的白帝剑诀,还请给英雄前往,替屈某人做个见证,我屈某人说话算话,若得到白帝剑诀,我将于诸位一同参悟!”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中都露出一丝狂热。

    “屈家主如此大义,我们敢不从命!”

    范小刀低声道,“白帝剑诀,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起过。”

    赵行道:“一百多年前,江湖上曾出了一个白帝剑相,以一套白帝剑法横扫各大用剑高手,奠定了一代剑道宗师的身份。这位白帝剑相,一生收了两个徒弟,奈何资质太差,始终无法继承他的衣钵,他死之后,两个徒弟将白帝剑诀一分为二,正是林、屈两家的先祖,两家都称自己为白帝剑相的正宗传人,无奈始终无法参悟剑诀,也逐渐沦为二三流的门派。”

    “白帝剑诀真这么厉害?”

    赵行微微一笑,“若问别人,或许不知,但问我,却是问对了人,这位白帝剑相,其真实身份,只是当年金陵李家的一位门客,后来李家弃武从商,自断一臂,原先的那些白衣剑卿、剑相,只得到江湖上自谋生路,有本事的闯出一番天地,没有本事的,也就潦倒一生,就此销声匿迹。”

    “你的意思是说,这白帝剑法,其实源自当年的金陵李家?”

    赵行道,“天下剑法出金陵,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二百年前,这江湖上的最后一位剑仙,就是出自金陵李家。”

    范小刀奇道,“这你也知道,不愧是行走的江湖百科全书。”

    赵行道,“你若有空多去一下江湖司,他们整理的天下门派集录中,曾有过对这件事的记载。”

    难怪林、屈两家一发英雄帖,江湖上这么多二三流的门派前来助阵,原来无利不起早。

    天下门派,大小数以千计,一流门派,无外乎十大门派,四大世家,他们要么家学渊源,要么传承久远,各自有拿得出手的镇派武功,但对于三流及不入流的小门派,规模发展已到了瓶颈,要想更进一步,则要不断吸收和学习新的武学,以期能在江湖上立足脚跟,从而让江湖地位更上一层,所以对这些武功秘籍,格外地看中。要么花重金求`购,要么明枪暗夺,要么就是像今日这样,来帮忙助阵,从而分得一杯羹。

    范小刀不由庆幸。

    宋金刚、杨青也好,雷烈、胡三刀也罢,在江湖上都曾是轰动一时的人物,有他们传授武功,能学到多少,全靠他的悟性和天赋,至少不会为了武功秘籍或口诀发愁。

    赵行也如此,拜师少林四大金刚门下,更有机会学到少林绝学。

    而像这些人,要么没门路,要么没机缘,只能在最底层的江湖上摸爬滚打,想要出人头地,真是难比登天。

    一人又道,“林家请来的助阵之人,没几个能打的,除了那个岭南剑派的白不凡,其余人都不值一提。”

    马六乙冷笑道,“几日之前,我曾与那白不凡有过一面之缘,若非时机不到,老子早就将他一刀宰了,若今夜紫竹林他敢露面,老子保证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有马二当家这句话,屈某人就放心了!来,各位举杯,在下敬给为一杯!”

    “预祝屈家主旗开得胜!”

    之后,这些人便不谈什么正事儿,都是各大门派之间的商业互吹,这个说毛掌门单臂杀猛虎啊,那个刘门主一剑荡天山啊,听得两人尴尬癌都犯了,要真有这本事,还会为了一本白帝剑诀争得头破血流。

    要么就是聊一些江湖八卦,陇中某家族门派偷锡扒灰,或淮南三大剑派之间共享妻子之类的闲话,貌似这些人聚在一起,不说点脏口或伦理哏,就不会正常说话了。

    范小刀和赵行吃了会儿酒,见这些人说话污秽不堪,会了酒钱,便离开了酒楼。

    范小刀道,“你今晚有什么安排?”

    赵行道,“本来计划是练刀,不过,貌似有一场热闹可以看,你有兴趣?”

    范小刀道,“正有此意。”

    (人到中年,琐事繁多,从小年开始,就一直在医院陪床,都是抽空写点,更新不太稳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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